意愿,陈翡只说了一句不急,年纪不到,要循序渐进。
可明明他的手上已经有了一只婚戒,禁锢在他万亿天价的无名指上。
循序渐进。
他要等李金玉愿意循序渐进的做他的陈太太呢。
但李金玉不领情,他不愿意,也不在乎。
李金羽知道陈翡的书房抽屉里有一把手枪。他打算偷出来借用一下。
然后在一个雷雨天,他在翻找手枪的过程中发现了陈翡的秘密。
他是陈翡最惦念记挂的小孩,陈翡是他从年少时就仰慕感激的资助人。
老天造化弄人。
陈翡给他的钱他其实一分没有收到。他收到的只有一封封写满惦怜又克制的信笺。
他感激他给他了新的姓名,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就算钱都被人抢走也没关系,他靠着一年一封的信也可以生存。
直到他考上了大学,他邮寄了自己漂亮的成绩单,也终于鼓起勇气也给男人写了一封最有私人情感的信,诉说了自己的愿望——他想见见男人,他想让他带他离开这座山庄。
只可惜他没收到回信。
他知他越过了界限,无耻的恳求被无声的回绝,他与他从此便没了交集。
男人不再给他有机钱财,他在家庭里失去了压榨的价值,于是被赶出家门,流浪到了城市,在历经种种难堪后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李金玉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了,陈翡还要拽着他。
手枪滑落的瞬间李金玉感觉天旋地转,又落到陈翡潮湿的怀里。
李金玉被查出了重度抑郁症。
陈翡十分痛苦。
他的一时的犹豫不定造就了李金玉一生的不幸。
陈翡那时年轻,刚刚开始接手家族企业没有多久,他被家里派去考察地形,打探消息。
在那个极为偏僻的山村他遇到了一个美如花妖的小孩子。
他被小孩美丽的容貌,乖巧的性格和留守儿童的凄苦身世深深吸引,不能控制的产生无数的怜爱疼惜。
他在那个贫瘠困苦的大山里呆了一个月,把原本的考察期延长了一倍。
他无法控制自己对那个小孩的喜爱,他把小孩放在自己肩上,给他摘苹果,摘野花,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听他轻轻细小的笑声。
他想他以后对自己的孩子都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爱怜和无尽的喜爱。
但他终归要走。
他在把孩子带回家和资助他的天人交战里选择了后者。
他知道如果他把孩子带回家小孩不仅会长成他的最大的软肋,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变数。
而且小孩有他喜欢的奶奶呢,他不想去过分干预小孩本来的生活。
于是他那一时的傲慢和错误的犹豫让他们都走上了错的路。
他不知道疼爱小孩的奶奶在他走后第二年就去世了。
他也不知道他最心爱的小孩在第三年由于一场建筑事故变成了没爹没妈的孤儿。
他不知道每个月寄给李金玉的大额金钱让他变成了有心之人眼中的金钵钵,聚宝盆。
他被争来抢去,又被嫌弃诽谤。
最可笑的是他自以为是的远离不仅没有浇灭他心头泛滥的痒意和越烧越旺的觊觎,还为李金玉带来了无尽的伤害。
陈翡没有收到那封写满卑微恳求的信笺。
那封信由于地址被粗心的邮差撒上了水,模糊了地址,沦为了废纸,信纸连同李金玉拼命才敢喊出的悲切哀求一并被命运丢进了垃圾桶。
后来他在邮寄过去的钱都被躲在角落偷看的商店老板拿走了。
然后李金玉就被赶出了家门。
等陈翡再也收不到小孩的消息,抓心挠肝溃疡的欲望终于让他派人去小孩接到他的身边来。
可早已为时已晚,他心心念念的李金玉与他一臂之差的错过,从此金玉落泥潭,被黑心商贩隐匿起来,从此了无音讯。
可他们终究还是相遇了。
造化弄人也好,不堪回首也罢,只要能再见就已经很好。
陈翡和李金玉的相遇是千万幸运中最大的苦楚,是万般苦难中最好的馈赠。
棉禾梨没爹没妈,自有记忆起就一个人在一个破屋里自生自灭,被人厌恶的喊怪胎。
但棉禾梨可不这么觉得。
他在清澈的小溪里照镜子,他觉得他长比村里所有人都要漂亮,嘴唇比海棠艳丽,皮肤比桔梗明亮。
他觉得就算自己的身体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是因为那是最美丽的人才有的象征。
他一直认为被叫怪胎是因为那些村民是没见过他这么漂亮的人。
他决心不能被埋没在这个常见寒冷又贫瘠的延边,于是他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让他们把他卖到能欣赏他的大城市。
他一层层的被转卖,越叫越高的卖价让他觉得自己也称得上是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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