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瞪大眼睛看他,水汪汪的眼眸仿佛蒙了一层浅淡的薄雾,她只瞧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她皱起眉头,认真地听他说话。她使劲儿地晃了一下脑袋,红润润的嘴巴疑惑地张开,越想努力越没有用,她下巴忍不住一点,一点,再一点。“嘭”的一声,她脑袋直接砸到桌面上。陈愖笑容僵滞在脸上,心里一咯噔,他闭目,抽了一口冷气,过了!他站起来喊她:“明小姐,明小姐。”可明黛趴在桌上动也不动。陈愖束手无策,扶过自己的额头,原地转了一圈,立刻做出决定,飞快地出门跑上二楼:“魏钦!”“魏钦!”他脚步声震得楼梯咚咚作响,魏钦穿着单薄的寝衣,从碧纱橱内出来,面色难堪:“陈静照。”陈愖脚步将将停在他几步之外,他开口说:“出事了。”魏钦闻言过后,不好的脸色稍稍一缓,系着腰带,往书案后走,淡声问:“何事?”“先声明我不是故意的,”陈愖快速地说了一句,“你去看看明小姐吧,在厨房。”魏钦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调转方向,从他身前掠过。刚入厨房,闻着满屋的酒气,望见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明黛,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魏钦走过去,试图叫醒明黛。无果。他抬眸淡漠地扫了一眼,惹祸后不敢进门,只敢站在门外的陈愖。陈愖瞬间收了嘴角的玩味,错开他逼人的目光,不看他阴沉的脸,摸了一下鼻子:“我去叫姜娘煮醒酒汤。”魏钦没出声,默认他的安排,厨房里只留下他和明黛两个人。他眉头深皱,弯下身,舒长的臂膀揽过明黛的腰,太亲近的姿势,他手臂肌肉霎那间绷紧了,他冷着脸,容色越发肃然,他固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臂再从绕过她的膝下,抱起她。很轻巧。魏钦稳稳地抱着明黛,脚步迟疑了片刻,转身上了二楼,径直回到碧纱橱内,将她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卧榻上。他方才躺过的软席仍残留着一丝温热,明黛翻过身离了他的臂弯,面朝里侧,无知无觉的酣睡。魏钦整个人悬在她上方,手掌支在她脸两侧,静静地看着她绯红的面庞,薄唇微抿,她竟睡得也自在。不知看了多久,正欲起身,她满是抓痕的耳廓又撞进眼眸。他微微蹙眉,直到指尖碰到柔软微烫的触感才清醒过来,不自在地收回了手,他在做什么?真是荒唐。魏钦直起腰身,拉过床尾的薄毯搭在她身上,就准备离开。抬脚的一刹那,细弱的声音传来:“好痛。”魏钦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停顿,转身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纤薄的背脊,只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晦涩不明。“怎么了?”明黛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喃喃念叨着一声声好痛。魏钦轻啧一声,俯身凑近了,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问:“哪里疼?”明黛哼哼唧唧的,也说不清,只是脑袋不舒服地挪了挪,摆在身前的小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朵疼?魏钦拨开她的手,指腹捏着她的耳廓,抓的时候狠心,现在知道疼了。大概是他的手指微凉,摸着很舒服,明黛主动转过身来,压着他的手掌,耳朵在他掌心蹭了蹭,一股麻意从他指尖酥到胸膛。明黛半睁开眼睛,不清明的眼眸含着水光,安静地看着他。魏钦心头一跳,猛地抽出手掌,飞快地出了门。恰在这时,被叫醒熬醒酒汤的姜娘端着碗上来了。魏钦沉声吩咐:“你去照顾她。”说完便匆匆下了二楼。“走了?”魏钦接过浦真送来的衣袍。“是啊。明小姐说她今天要早些去找魏里老办事。”浦真点着头,觑了他一眼。魏钦走至衣架前,不急不缓地解开他身上这件隐隐约约残留着酒气的寝衣,他淡淡地问。“她几时醒的?”“半个时辰前,明小姐一醒来就问静照先生去哪儿了。”浦真说道。今日倒是魏钦起迟了。
魏钦冷哼一声:“他躲哪儿去了?”浦真笑着不说话,他只知道天还未亮陈愖就悄悄出门了。明黛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穿过弯弯绕绕的街巷,白皙的面颊仍留着一抹淡淡的潮红,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她已经心里骂了一路陈愖,气鼓鼓的,只想早些办完户籍,回去找他算账,都怪他一直劝酒,要不然她怎么会喝醉!她提着裙摆,用力踩着石阶爬上桥,一抬眸,恰好走到榆实桥,下了桥便到了会同客栈。明黛看过去,真是巧,她正正好看到会同客栈前,裴子京的母亲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急匆匆地从马车下来,进了客栈。明黛目光复杂,想起魏钦的话,脚尖踢走桥上碍眼的小碎石,他裴子京也不过如此。魏里老住在春集巷,春集巷的住户大半姓魏,多为同族人。明黛找到魏里老家时没想到他竟已经出了门。魏里老的妻子已经去世,如今是他大儿媳田氏掌家。明黛也乖巧,将姜娘替她准备的茶点递给田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田氏收了茶点,笑着招呼她到屋里吃茶:“真是不巧,公爹这会儿不在家,明小姐先进来坐一坐歇歇吧。”魏里老祖孙四代一大家子的人都住在这一座二进的宅子里,田氏使唤自己还未出嫁的小女儿巧娘倒茶:“公爹今早天未亮便被县老爷差人叫走了,说是要去府衙拜见知府老爷,只怕要明小姐等会儿了。”魏里老不仅在邻里中德高望重,便是在知县那儿都是有几分体面的,因而田氏说起自己这位公爹时,语气中也带了些骄傲。明黛不由得失望,但魏里老不在家,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顺着田氏的话说:“知县看中魏里老,那是魏里老自己本事大呢!”田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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