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两次就这幅样子?你真是越发没用了。”纪听训拿不出力气争辩,他躺在那,眉头紧皱,双唇发白,似乎在因为什么而痛苦。时瑾微偏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腿间隐隐冒红,似有些许血迹流出。他没好气啧了一声,在烂泥里都活过这么多年了,如今给他做两下还娇气了?时瑾微本想就这么离开,但打开门后,肆意撺进的寒风吹得他发冷。他转头看了看还躺在那一动不动的纪听训,最终又关上门。简单做过清洗后,时瑾微将人放在床上,纪听训身体还在发抖,他见了,蹙眉片刻,随后脱下衣服上床,把人抱在怀里。真是破天荒。安安静静的纪听训,看起来就像纪听词一点了。时瑾微心里这么想着。可惜了,可惜你不是他。时瑾微轻抚着怀中人的脸,手指轻轻描摹勾勒他的容颜,像是极力在为这张脸的主人找一个能贴合上心中那个人的条件。至少,脸是占优势的。时瑾微不经回想起当初,醉酒的纪听词靠在他肩头的模样。那时候的脸,和眼下怀里的这张,是极其贴合的。重影交叠间,时瑾微好似出现错觉,一吻轻柔落在纪听训眉间。你不是他,也不重要。大雪接连不断地下,这日倒是难得晴空,只是风依旧凛冽,厚雪难化。一听说自家父亲病了,纪听词便立马赶回南安侯府看望。时瑾玄陪同他一起,自从二人重归于好,感情比以前更浓了几分。病榻前,纪修誉捂着嘴止不住咳嗽,纪听词放下|药碗去为他顺背。纪听词道:“阿爹,冬日严寒,白日里若无事,就先养在家里吧,别老往外走了。”纪修誉咳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止住声,才好回话:“阿爹没事,一点风寒,不打紧的咳咳咳咳——”“还说没事!你看看你都咳成什么样了?”纪听词道,“你说说你,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要回江南呢?路远不说,还惹了一身病。”纪修誉摆摆手:“就是想回去看看……”纪听词鼓着腮帮子,“那也不能不顾身体啊,我听说那天还下着大雪,你这么着急作甚,实在有事,叫上我有个照应也好。”纪修誉又是一阵咳嗽,而后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阿词,和爹说说,在王府还好吗?”
“我挺好的,”纪听词答,“阿爹,时瑾玄他,对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自从上次巫蛊木盒案后,纪修誉不怀疑这点,时瑾玄对他儿子是真心的。即是如此,他也该好好想想,怎么逆转局面,把他侯府从水火中抽身出来。某些事某些人闪过脑海,纪修誉试着问道:“阿词,阿爹问你,你有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觉得难受的时候?”“没有,”纪听词有点懵,摇了摇头,以为纪修誉是在担心他可能会染风寒,于是又道:“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生病的,再说了,还有时瑾玄呢,他也会好好照顾我的,你急别担心了,安心养好自己的病才是大事。”纪修誉僵硬笑了笑,他瞧着纪听词,眼里流出止不住的柔情,“阿爹也是担心你,毕竟,你娇生惯养的,阿爹怕啊。”这话听着有点怪,纪听词总感觉他阿爹心事重重,瞒了他好多事的样子。“阿爹,我不会有什么事,真的。”纪听词把话说的郑重。“嗯嗯,好,阿爹知道了。”阿爹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回王府的路上,马车里,纪听词抱着时瑾玄的手臂,歪靠在他身上,咕哝说着:“我觉得以后应该多来看看我阿爹阿娘。”时瑾玄:“怎么了?”纪听词立直身体,检讨般说着:“如果我多来看看他们,兴许他们就不会觉得无聊,也不会突发奇想要回江南去看看,一定是我没多陪他们,所以他们想念江南,觉得孤单……”时瑾玄摸着纪听词的头,“乖,别自责了,以后我多陪你来走走便是。”纪听词把事情想得简单,时瑾玄却未必。有什么事,值得纪修誉冒着风雪,不远千里也要赶回江南呢?纪听词垂头丧气道:“我真是对他们少关心,阿爹都病成这样了,还反过来担心我有没有不舒服。”时瑾玄收回那些复杂的猜想,继续安慰纪听词:“阿词,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子女成家后,难免有顾不上父母的地方。如果阿词觉得过意不去,要做什么才能算弥补的话,那我就跟着你一起做。”纪听词看向时瑾玄,随后抱紧他脑袋埋他怀里。“时瑾玄,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 前奏除夕将至,京城里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红灯笼高挂,早早备好春联等待新岁。长霓果铺暂时停业,纪听词放伙计们回家去准备过年。走前,纪听词给每个人都多发了三倍银钱,送了礼盒,其中,纪听词格外关照了‘秋娘’纪听训。“这是北国那边新进来的料子,我觉得这颜色适合你,就送给你去做衣服吧。”纪听词将手里鹅黄色的棉绒递给纪听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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