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突然,纪听词几乎反应不过来。来传话的人是元平,他是皇上的近侍,是不可能随意说谎的……叛乱,谋反?纪听词脑子里一团乱,如果不是事态紧急,时瑾玄也不会被命即可出发,以至于都没能和他见上一面。元平朝纪听词拱手,道:“恭王妃,此次北国谋反,陛下以为此前的通商之举就是包藏祸心,故已经下旨,封锁京城所有与北国相关的店铺,王妃名下的长霓果铺出售来自北国的食品,就请配合暂交管理权。”“好…好……”纪听词恍恍回应,随后忽抓着元平的手,急切问:“时瑾玄已经走了吗?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元平道:“陛下下旨,即刻出发,奴才出宫时,王爷已经去校场点兵,这刻怕是快出城了,至于何时能归…这也不是奴才能判定的诶诶,王妃!”元平话音未落,纪听词就已跑出去。军队已经出了出城门,纪听词马不停蹄爬上城。大部队迎着风雪而去,城楼上的旌旗被风吹得凌乱。纪听词寻找着时瑾玄的身影,却久久不见其踪。视线一目十行,最后停在一身着银盔的将领身上。那人步伐踟蹰,明显在放慢步子。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指引,纪听词看向那人的时候,他正正好也转头看过来。视线对撞的那一刻,纪听词喉咙发紧。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刻就是很害怕很恐慌,心里没由来地不安。时瑾玄奉命出征,他骁勇善战,武功高强,平定北国叛乱应是没问题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慌……纪听词与时瑾玄对望许久,二人皆是满腹言语却无法言说。恍惚间,纪听词看见时瑾玄的口动了动,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话。他读出来了,是:等我回来。纪听词回到王府后,在厅里看见了沈风。他惊讶道:“你没跟着时瑾玄?”沈风道:“王爷特意吩咐过了,让属下负责保护王妃的安全。”纪听词理了理凌乱的思绪,半响后,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北国叛乱,不是那么简单对不对?还发生了什么?”沈风犹豫片刻,道:“王妃,此次平叛,王爷料想,是有人要刻意将他调离京中,只怕不久的将来,朝堂上将有大变故,所以王爷留下属下,来保护王妃,其他的,属下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尽管沈风说的信息不多,但纪听词心里已经渐渐有了答案。
时瑾玄的书房还挂着纪听词之前随手画的那些拙劣不堪的画,它们混迹珍品之中,那么突兀醒目。纪听词看着那些画,又来到那副墙挂面前。时瑾玄说,这幅画是小时候,自己卖给他的。纪听词伸手轻轻抚摸那被保护得很好的画作,脑子里似有什么记忆即将涌现而出,可最后还是冲不破封印般,只有些极为模糊的回忆。他的确失去了一部分小时候的记忆,阿爹说,是他出门外的时候,不小心从高处跌落,摔到头,然后生了一场大病,才记不清事,也学不好东西。纪听词伸手拉出脖子上的红绳,一块玉从衣领里露出来。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往昔与时瑾玄相处的点滴仿若通过在这块玉慢慢呈现。纪听词握紧手,将玉护在手心,低头靠在手上。时瑾玄,这一次,我就不站在墙上等你了。我要,亲自接你回家。皇宫,勤政殿。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每一本字迹不同,却都在上报同一件事。“岂有此理!咳咳咳——咳咳——”明昭帝愤愤扔出奏折,他身体不好,情绪激动时很容易引起不适。时瑾微站在堂下,微低着头。明昭帝顺好气后,颤颤抬起手,指着那些折子道:“北国贼子,狼子野心,胆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时瑾微拱手,道:“父皇息怒,恭王爷已经带兵出征,相信很快就能平定叛乱。”闻言,明昭帝稍稍冷静了一下。堂下的时瑾微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一个大臣,那人会意,当即上前禀报道:“陛下,北国贼子会有今日,只怕判心早生,此前派人来通商,现在看,只怕也是为了打入我大越,故意而为之。”“不错不错,”另一个大臣附和,“陛下,近日京城多发百姓中毒事件,经过调查,发现这些人都曾用过北国来的商品,尤其是吃过北国食品的百姓,严重的甚至已经危及生命,可见北国一开始,就没安好心!”“陛下,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左司马刘意忽然启奏。明昭帝道:“说。”刘意:“老臣听闻,京中早就发生了百姓离奇死亡的案件,只是消息被人刻意压了下来,甚至到最后,一点痕迹都打探不到,若是我们能提早发现对劲,只怕如今,北国也没机会进军扰我边境,由此可见,这刻意隐瞒消息的人……”后面的话,刘意没再说,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明昭帝蹙眉,这件事,他倒还真是现在才听说,“爱卿的意思,我大越,有与北国狼狈为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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