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一朝得知全是虚情假意,会是如何的心情。师姐,殷九弱递给冲忧一碗灵药汤,清透漂亮的面容满是轻松笑意,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二人说着体己话,阿引独自紧张时,风起带着几件贵重礼物,走进镇风楼,见过殿下,我是沧澜宗首席弟子风起,特意代师父前来道歉,并送上琉璃玉佛她看见了坐在殷九弱身边的冲忧,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嗯,赐座,殷九弱心不在焉地摆摆手,东西拿回去便好,沧澜宗掌门的心意魔界知晓了。风起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殷九弱不收下礼物,掌门定然疑神疑鬼,觉得保不齐魔界哪天就会报复回来。她抬手望向高座上的殷九弱,玉冠黑袍,风姿绰约,一双桃花眼深邃野性,上位者手握权力之气尽显,令人更加看不透。果然,九弱是故意的,她不需要做什么,光让掌门知道她现在能境况,就能让掌门提心吊胆过日子,以至于被自己吓出心病,无法修行。还请风起使者也坐下来一同参宴,以示我魔界的友好。侍女们早已为风起重新上了一份新的酒菜,很快便有舞姬上前献舞,风起便是想说什么也没了任何机会。只能听见好几个妖娆的女人依偎着殷九弱说:殿下,今夜翻奴家的牌子嘛,好久都没来奴家这儿了。一旁的阿引边笑边看,冲忧给她夹菜后,终于放心下来。直到冲忧出去换一身衣服,风起也紧跟着出去,她又继续忐忑不安,坐立难安。魔界的夜风微微凉,怪异的石头亮着淡淡荧光,唯有天际的月轮孤悬在天顶,平等照亮每个人。师姐,我找了你好多年,风起追上冲忧,踌躇地说出这句话。嗯,多谢你,但不需要了,冲忧维持着一贯的彬彬有礼,温和包容,让风起有了能回到过去的错觉。为什么,师姐,我想向你道歉,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风起低着头,」师姐,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就像以前那样我们一起练剑,一起读经冲忧摇摇头:不需要了,我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扶清回来时,便在镇风楼外看见风起低头恳求冲忧的一幕。然而冲忧所说的话与殷九弱何其相似。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更好的人,更合适的人,更令她们快乐的人。那种莫名的惶恐再次从心里泛了起来,将她紧紧攫住。明明绵绵软软的像是柳絮,一旦一层又一层无止尽漫上来,变得沉重喘不过气,把她的心塞住,接近窒息。她的小九也再不会与她共同抚琴看书,共赏梧桐花落,共品四季清茶。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师姐,让我陪着你吧,我们以前不是说好要一同遨游九洲大陆,吃喝玩乐仗剑江湖的吗?风起,你觉得九弱还会与神尊和好吗?风起垂眸,她知道九弱曾有多爱扶清,那背叛又有多痛,怎会有任何转圜余地。我和九弱都有了新的生活,过去的就过去吧。冲忧不等风起回答,便给出了最终答案。一句轻巧的过去了,令站在不远处出神的扶清生出隐秘的锥心之痛。她也想看到小九快乐,可是一想到那份快乐和自己无关,便心痛如绞,再也难以忍受。湖边吹来带着潮湿水汽的风,一树梨花落下,缀在女人肩上,恍如鹤雪峰千年不化的大雪。但那雪早就化了,在那场大火里融化殆尽。金黄月轮下,她们两人看见穿着黑色法袍的清冷美人,孱弱纤细,落了满身霜华,落寞孤寂。尊上,不,神尊,风起率先开口向扶清见礼,我是代替掌门来给九弱赔礼道歉的。冲忧发现扶清眼眸恍过一抹如妖似魔的血色,心里浮上某种不好的预感。并没有任何心思理会风起,扶清只礼貌地点点头,便转身朝殷九弱的寝殿走去。我不愿与除了妻子外的人发生任何关系,你先走吧,会有王妃来照顾我的。殷九弱那天的话犹在耳旁。没走多远,她便听见十三王妃跟侍女说话的声音。今晚殿下翻的我的牌子,赶快准备一下,不要耽误了时间。不远不近地看着这九尾狐族人欢欢喜喜地摘花,别在自己的鬓发间。女人姿容绝色的面上,有一种清醒着任由自己沉沦的疯魔,眉心寂灭血痕越发红了,她上前轻轻一挥让那名九尾狐族人昏迷过去。妥帖将她送回住处后,扶清咬着嫣红唇瓣,眼眸洇出病态且不顾一切的胭脂色水光。下一刻便变化成那名九尾狐族人的容貌,眉眼昳冶,款款朝殷九弱的寝殿走去。丝竹乐声停止后的夜,钩月如水,一树枯枝高高在印在淡青天上,如白瓷上的冰纹。一步步接近殷九弱的寝殿,女人那绸缎般轻盈柔软的白发,回生般渐渐变为曾经的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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