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幼崽脆生生地问道。刃在寻找刑具时一剑劈开了地下室的门,发现那是个用来囚禁奴隶的房间。其他的奴隶小孩尖叫哭泣着四散逃走,而只有灰发的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穹自小在这人间炼狱摸爬滚打长大,早早就掌握了观察局势把握情况的方法。他足够聪明敏锐,因此活了下来。宛若一尊杀神的男人提着鲜血未干的剑来了,一路留下血痕,而来时方向是宅主的私室。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在看到与穹相似的这些奴隶小孩时也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并未阻碍他们的逃跑行动,像是根本没有兴趣。出于好奇心与探究心理,穹留了下来,观察到男人正是为宅主平时用于取乐的那些刑具而来,并且似乎在自己身上比划,寻找合适在此杀死自己的那一款。
“为什么不逃?”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因为……你看起来对我也并没有兴趣。”穹歪了歪头,清澈的金瞳映出男人的身影。
“……过度的好奇心会毁掉你。”男人抛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过身去,继续物色刑具。而穹却不知为何觉得对方本来是没打算说出这么一句话的。
刑具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让受刑者在最大的痛苦下死去。男人似乎认为自己应受那样的惩罚,因而在咬牙痛吟下身体逐渐变得破破烂烂。原先男人的身上只有奴隶主与那些狗仗人势的仆从的血,此刻自身的大量失血让那些血污面积更为扩散开来,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在极度的痛楚中,视野也变得模糊。而那灰色的小小身影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些什么。然后刃便感觉到自己已经切断的部分肢体又开始跟残存的部分产生联系,试图愈合。
“你……”
孩童的双手此刻也沾满了血污。他一点点地拾起那些血肉碎块,将其拼在男人削去的部分。
“……我不知道。”穹这么说,大粒的温暖液体却是溅在了男人的脸上。那些在严酷环境下为了保护自身而被抑制住的感情模块,此时如春水融冰般外壳发出迸裂声响。
于是刃也沉默下来。
在身体修复得差不多能动时,刃便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踏上归途,心里是对于这次仍未死去的遗憾。而那个做出他无法理解的奇特行为的孩童就在不远处跟着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刃走走停停,孩童也走走停停。而那少年终究不过是人类幼崽,对其贯彻无视态度的刃察觉对方脚步逐渐变得虚浮缓慢,最终咚地一声倒下。
……。
刃没有义务照顾这擅自跟上来的人类幼崽。他啧了一声,最终还是将那幼小的躯体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名为刃的男人给穹提出的规则是,不准妨碍他做事,以及夜里不准进他的房间。“我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你第二天就得给我打包滚蛋。”关于最后那条他嘶嘶地警告。
穹对此连连点头。他擅长在既定规则之外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而男人除了当初约定的内容外也并不在意他做些什么,他从未感觉如此自由过。
这段奇妙的同居生活本该就这样相安无事地持续下去,而却在穹的一次晚归时迎来重大转折。穹又去森林探险到很晚,不知不觉间远处传来狼鸣才急急忙忙地踏上归途。攀爬挖掘等,加上途中失足滑倒在泥地上让他一身脏污,他还记得那位先生上次在看到他这副模样时脸黑得堪比锅底。不想在没必要的地方惹怒对方,以及出于对这位提供他住处的救命恩人的歉意,穹在近处的小溪把自己好一阵清理后才踏入了房门。
在这段时间的居住后,穹已然习惯房间布局,因而即便在摸不着五指的黑暗中也能找到通往寝室的路。他小心地不发出太大声响,路过同居人的房间前时却听到了异样的声响。
像是野兽的嘶鸣低吼。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这让穹不禁在房门前停住了脚步。他的同居人充满谜团,显然不想让穹了解的事,至今为止穹也比较有自知之明地没去接触。印象中惹火这位先生的结果是很恐怖的——他还不想早早死在这里。但此时的异常情况让他把这些事甩在了脑后。
房间内一片漆黑,穹只能看到床上蜷缩着熟悉的轮廓,嘶吼已经平息,只剩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摸索着到达床边,试着碰触在受了惊般的颤抖后能感到那修长的四肢冰凉。从皮肤濡湿的感触也能明白对方刚经历过一场糟糕的噩梦而冷汗津津。
“刃?”穹开口呼唤,然而当事者看来并没有对他做出回应的气力,要不然也早就把这个打破约定的小子狠狠轰出去了。
穹点起蜡烛,照亮周围。刃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着蜷缩在床上,似乎仍在和什么对抗。没能从房间里找到药物的穹烧了热水浸了毛巾敷在刃头上,看到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许舒缓。
“……这么晚了也没法找医生,你可不要怪我哦。”穹低声道,脱下鞋爬上床躺在刃旁边,随后抱住了对方那似乎有些失温的身体。
孩童的体温偏高,穹能感受到一开始冰凉的身体因自己的温度而渐渐暖和起来。一放松下来至今为止的疲惫便袭了上来,小孩再也支撑不住眼皮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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