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在相阁打工养家的,和他身边这位纯粹来相阁体验生活的爷,还是不一样啊……比不得,比不得。虽说他贡献值要比颜舒多些,但珍宝什么的积累必不如颜舒。固识养魂的珍宝素来最是难得,那软垫蒲团里用的又都是极品中的极品,饶是他,也难免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可颜舒却是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怕是五大族都很难养出这般的人。从前颜舒还比较低调,估计是不想被元冬泽盯上,而如今,干脆双手一摊,把“没错我就是大牛关系户,超强超有钱的那种”贴脑门上。泯海果然丰饶啊……就是实在危险。所以他是真的佩服,帝君竟然可以从泯海捞出那么多宝贝。这些年见到帝君的次数并不多,故而他先前没怎么注意,如今回想起来,帝君所用之物就没一个是真的简单的……!他现在甚至怀疑,哪怕没有之前末劫之战的贡献值积累,帝君也可以凭私库轻松摁下昨晚在北辰拍卖会上的按钮。而这,从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帝君的实力……看向凛乌的时候,他自然也看到了珩澈。少君……也很离谱。比帝君还要离谱。……等等,少君那周身淡淡的玄妙之意是怎么回事??帝君不是还没开始讲嘛?就算已经开始了,这和少君的心境道途又能有什么很大关系?他周身那气场为什么像是在参悟一样??啊????……珩澈现在比所有人离凛乌都要近,顿时,他感觉整个人都通明了不少。凛乌一头银发顺流而下,遮挡二三那微暗烟青色锦绣外袍上的松柏纹样。让珩澈恍惚的觉得,自己好像置身高山天河之间。其实也是,凛乌只需静静地坐在那处,便可以生出不似尘凡的缥缈来。毕竟他本就是曾经的神明。但在此刻,珩澈觉得凛乌也不像神明。他很难用任何一个词或者事物去描述这个他从始至终都在追逐的人。珩澈并不是没有见过神明,凛乌似乎是更不一样的,在凛乌身上,珩澈感受不到任何束缚,那是一种真正自由且自然的感觉。他是没有恐惧的,是不受拘束的,是无所不能的。只有先前那个时空不太一样。但这无所谓,什么样的凛乌都无所谓。凛乌……他爱他。这一执念仅三个字,却早已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他的全部。如今哪怕只是在心中默念凛乌的名字,他也会心动不已。
或许……凛乌本身才是他真正的执念。瞬间,珩澈心中又通明了不少。他的道,是为执念。是……凛乌。此前不曾有听过以执念为道的。大部分人认为执念对修行不利,那是因为他们的执念与所行之道相背。而执念是自我内心放不下的,执念可强可弱,这股力量也可大可小。但执念往往不会弱到哪里去,一旦强大起来……或许其上限还未可知。故而,在人们眼中,与他们的“道”相背的“执念”就变得可怖起来了。不过珩澈认为,众界世人所谓“道”,实则不正是一个个相同或不同的念吗?那念头足够强大坚定,其人也就足够强大。都是求心罢了,只是世人命其名为“道”。既然“道”就是念,又何必当真将自己框死在几个命名之中?其他的念可以,执念自然也可以。如此一来,他修为的奇怪涨速也说得通了——他这道心,何其坚定。但珩澈没有发觉他的“道”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任何“道”都是两面的,有了这两面的存在,万事万物都会殊途同归。而执念,只会有一个方向。或许它还永远找不到终点。珩澈没有发觉。也可能珩澈不是没有发觉,是他根本不在意到底有几个方向、终点又在何处。因为这就是他的“生”。珩澈将凛乌望入眼中,对方在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有迷茫和动摇。……背后的注视让凛乌很难忽略,哪怕珩澈在他身后,而非是面前。不过他依旧从容不改地讲学,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此时他方明白,原来前几日晚上在锁虚山景轮峰上的飞云亭中,珩澈顿悟的,是执念。果然啊。会算的和他自己这种单单靠赌的,就是不一样。当真是,步步精妙。浅浅的青碧色灵力持续荡漾,润泽无数。……一切都在午前落下帷幕。回宫前,凛乌将谢白榆叫来。谢白榆大大方方地行了个学生礼。“先生。”凛乌笑道:“怎么,如今又不演胆小了?”谢白榆无奈地耸耸肩。“先前是师父残魂教导说过刚易折。他已经死了很久了,门中如今的长老们那是见都没见过他,只听说过。虽说我算是个亲传弟子,但师父他老人家残魂指不定散成了多少,外头晓不得还有几十上百个亲传弟子。单凭着我是师父的徒弟,长老们可能会关照我一二,但并不会多么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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