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衣服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起来。可……凛乌心中那人也已经死了很久了……原来即使选择放下从前,凛乌也不会看向他……是啊,他与凛乌的从前长得相像,若是凛乌真的准备放下了,那必然是会连同他一起撇开的。脑中杂乱的声音几乎要炸破耳膜。珩澈运转灵气强压下酸涩。本就不该是他肖想的,可……珩澈做不到放手……谢白榆也瞟到了一眼册子里的内容,有一瞬间换上了跟颜舒一样见了鬼似的表情。然后很快做好了表情管理。先生和师娘在闹矛盾?不能吧。这俩根本不像吵得起来的样子。那就是先生闹着玩的?也不能吧……先生看起来那么正经一个人……?先生为什么在给颜相公递眼神?哦。原来先生真的是在开玩笑。谢白榆又看了看一旁隐有阴云环绕的珩澈,不由得一脸复杂。羡慕珩澈?那必不能。哪有羡慕别人被捉弄的。同情吧,倒也说不上。好歹一界帝君,在珩澈面前能像个小孩一样,花着心思就为牵动珩澈情绪……果然,他对他这位先生的认识还是刻板了些,甚至有失偏颇。从此,谢白榆对凛乌的评价中,在“正经”之前又比较严谨地加上了“外人面前”几个字。凛乌拿出一只木盒:“有劳白榆将那些送来。”见到那木盒,谢白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连忙答谢接过。定风木!定风木是难得的天品珍材,但盒中一定有更为难得的圣品宝物!若非其中的宝物无法随意保存,怎么会用这样珍贵的定风木做盒子。说不定是些听都没几个人听过的东西。前几日先生给他的见面礼里面就有好多东西珍贵到他完全认不出来。……几人烹着茶,时不时聊上两句。凛乌则快速地批阅着玄机令里头的文件。还好,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其中数拍马屁套近乎的最多。在午前,凛乌才算是清空玄机令。谢白榆修为低,所以这次吃得简单,但还是让谢白榆惊讶了一把帝宫伙食之丰富。用过膳了,颜舒便与凛乌商讨起几日后十二阁集议上需要处理的事。十二阁私下关系好的,说不定已经三三两两抽空聚一起讨论过几十上百遍了。就是关系不好,也都会去跟司政阁商讨的,一来二去,颜舒可算是把该知道的都摸清了。
当然,还有些是大家默认先不提的。比如改进灵犀令一事。这需要由此次万界会盟的结果决定。两人都有意说给谢白榆和珩澈听。谢白榆如今进了一念府,明面上算颜舒半个学生,私下呢,实打实是凛乌的学生,他自己又有意入十二阁,听听倒也不错。珩澈现在是少君,甚至是十二阁已经周知的准小君。按凛乌的行事,以后直接就让珩澈也做了帝君也说不准,毕竟泯界帝君本来就该是有两位。所以这些都是珩澈该听的。但珩澈心不在焉,基本没听进去多少。两人当然看出来了,也都知道原由,不过问题不大,反正几日后要在崇明宫集议的,届时珩澈自然也会去。直到云霞换上星月,谢白榆和颜舒才离去。凛乌在桌上又喝了不少,此刻都还揽着酒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一旁的烛火随风颤动,看着指间漏下的朦胧月光,凛乌觉得,喝多了是有几分让人不清醒,叫他险些辨不出真假虚实……凛乌懒懒开口:“……阿澈。”珩澈一直注视着凛乌,注视着那双微微迷茫的、盯着明月的眼睛。他已经纠结了整日,纠结着是否……应该向凛乌表明心意。同样的纠结,在另一个时空,他也有过。他开口了,也被拒绝了。这重来一次,珩澈觉得什么都变了,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应声道:“师尊,我在。”若凛乌愿意,他便可以在,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只要……只要是凛乌希望的。凛乌将怀中的酒一饮而尽,任那酒壶随意滚落在地,摇摇晃晃地起身。“带我……去暖池。”珩澈过来稳稳将凛乌扶住。“师尊总泡暖池,可是神魂有恙?”他记得凛乌为他补魂时,便要求他每天泡暖池,暖池也确实对修补神魂有帮助。凛乌眯了眯眼笑到:“暖池又不是只对神魂有好处,阿澈没事也可以常去。”珩澈:“原来是这般……”……--------------------l:珩澈:“难道这只是我一个人的虐文?”凛乌(捧着小话本):“现在才发现你画风一直和我们不一样吗?太晚了崽。”珩澈:“……”凛乌:“没事,那些不愉快很快就要结束了。” 落水明月天边星月高悬,往下,水汽缭绕。在凛乌的要求下,珩澈也抱着酒壶陪凛乌一起喝。只是两人都各喝各的,很是安静。珩澈坐在岸上仰头看着明月,凛乌在水中垂首玩着缠绕在指间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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