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凛乌体内的灵力,也在快速流失!珩澈不得不慌张地给凛乌输送灵力。“因为长睿死了…而我存于此处,本就是借着他的力量……别怕…你……”凛乌开口仿佛已经成了一件十分吃力的事。“你先亲亲我嘛……”珩澈红着眼咬上凛乌的唇,泪水自他的眼角滑下。“凛乌,你不可以……消失,我不许你消失!你是我的,你……”自打从灵器世界醒来后,珩澈再没说过这般具有极强占有欲的话。只是此时他颤着声,喉中哽咽堵塞,全然不如当初的强横。“…珩澈……”凛乌有气无力地靠在珩澈的心口处,听着珩澈的心跳。“我真的…好爱你……”“你别难过……我是无啊…无论怎样,都一直在你身边……这话似是在预先提醒着他什么,而灌入的灵力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珩澈的眼泪如决堤那样……“我不许你再说了!”“不…我要说……”凛乌难得没有顺着珩澈的心意,此刻他与先前的长睿一样,感受着自己不断地变得没有重量。——再不说就真的说不成了……“花香会是我……风声是我,黑暗光亮…也都是我……我不是不在了,反而,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我的阿澈……”声音极尽浅淡。一阵海风吹来。什么都散了正如当初在将离苑的秋千上,珩澈这次仍然只搂住了一身红衣。……-------------------- 有无相生,长长九九“帝君,几位相公已经在崇明宫等候了……”“嗯,我知道了。”听到传音,长宁宫外的宫侍默默退下。一年了,帝君总是独自去泯海。常常往泯海边上一站,就是好几日。珩澈负手走出殿门,跨过门槛时,殿外的栀子花香偶然飘过丝缕。他略地一顿,而后嘴角挂起淡淡的笑。“今日的栀子花也很香。”……只是个比较寻常的小议,殿内坐着宁景山、奉尘、颜舒、随否、允尚行,以及两位司监阁内的官员。珩澈落于上座,从容自如。“诸位请言。”就如从前凛乌那般。只是让人意外,珩澈似乎比凛乌还要更为合适。这一年来郁郁寡欢的不止珩澈,颜舒与凛乌也有神识信契,当时——断了。为此,他哭了好些天,可他又想到,连神明都称哥哥为“父神”,哥哥能有什么事?
……于是他心中仍有那么些希望。但这一年里,往日喜欢鲜亮色彩的颜舒穿了一年的素衣。反倒是同样沉郁的珩澈,穿上了红衣。没有人去问这两个祖宗怎么了——这哪是能问的?一念府如今在泯界不少地方都有开设,直属十二阁。当然,实际上几乎是由司政、司空二阁负责。司吏阁也忙到了极致。灵犀令试点也已在两月前开始。一切都稳步进行着。而泯界,有衍虚坐镇,显然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大界。凛乌先前用术法设下的那一道不许讨论桐山覆灭的禁令,在“有”的更替下悄然消失。珩澈则让司典阁恢复了被凛乌删去过的一切记载。——无论是好是坏,那些记载都该被留存,而不是抹除掩盖。……议完了事,珩澈也没再去别的地方。他独自坐在长宁宫的殿门口。万里无云,日丽风清。绽放的栀子花在晴空下静立,若近了,便香得醉人。直到最后一抹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珩澈眼中。他才悠悠叹出一口气。黑夜铺入门扉,吞噬着光亮。于是珩澈缓慢起身,回到殿内,将凛乌经常用的那一盏灯拿出,亲手点燃。夜幕与昏淡的灯光,各掩住了他一半的单薄身影。“这盏灯,我且先替你点着,但…不可以一直是我点……”他的声音轻轻散在长宁宫的寂静之中,同那份焰光一起。照不见眼角滑下的泪。那身空荡荡的红衣被珩澈规整地叠了起来,放在枕边。在黑暗中,他终是忍不住对着光亮道:“我…很想你。”他已经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很多时候他都会恍惚。——为什么凛乌还是不在了?而留下的是那颗道凝珠。所以…之前的美好,会不会都是……梦呢?但他发现,他并不会像从前那般恐惧了。——因为他坚信,凛乌还在。他也相信,无论隔着什么,他们都终会重逢……一定会的。……次日,珩澈依旧来了泯海。如往常那样,他只是站在泯海边上,望着平静的海面。碧海无边,没有风浪兴起,只偶有飞鸟经过。他好像看见了栀子花岛。也好像看见了小山般冒出水面的蔽空鱼……好像还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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