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的视线从内格罗尼的身上掠过,他的眼睑下方带着子弹淡淡的灼痕,随即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收回,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鹿野又:“……”基安蒂:“……”角落里种蘑菇的龙舌兰立马嘲笑:“哈!基安蒂!你要完蛋了!内格罗尼马上就要把你上厕所的时间调成十五秒了!”回答这句话的是基安蒂贴着龙舌兰头顶而过,精准无比的一发子弹。组织内讧,势在必行。波本看了眼远处基安蒂和龙舌兰打起来的画面,不太在意地往治疗室走。可和之前不同的是,鹿野又明川这次跟了上去。“苏格兰受伤了?”“嗯。”“你也受伤了?”“嗯。”“那莱伊呢?”指纹识别确认,听见身后大门关上的声音,波本停下脚步。“内格罗尼。”他转过头,“你可以自己问他。”波本那双紫灰色的眼睛低下来,他的动作里没有表现出一丝锋芒,表情平静得令鹿野又明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会包扎。”他说,“我也可以帮忙的。”波本盯着他看了一会,没立即说话。青年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从柜子里找出必须的消毒用具。“你帮不上忙。”背对着他,波本突然开口道,“鹿野又,你不是自己都不给自己包扎吗。”黑手党踌躇的样子通过玻璃的反射完全地投进了波本的眼里,在昨天从苏格兰那里得知真相的时候,波本表现得异常平静。因为只要得到结论,就可以发现曾经的鹿野又的确露出过许多马脚。但和苏格兰不同的是,波本并不打算直接和鹿野又撕牌。他很清楚那不会带来什么好处,鹿野又在组织里的身份在他们之上,背靠朗姆,更容易弄到重要的情报。“脱掉吧。”波本转身,直白地对着不远处的鹿野又明川说道。“还是说你打算直接把你自己痛死。”鹿野又明川沉默,解开上衣。他身上的淤青比起昨天褪了点,右下腹的伤口却因为淋了雨而发炎。还有琴酒的那一枪,解除异能后,鹿野又明川被中原中也拎去医院缝了两针。波本抿唇,意识到这家伙真的是很容易自己把自己养死掉的类型。“听说你最近在找个叫基普森的人。”把鹿野又明川按回椅子上,波本蹲下身,帮他拆掉身上的绷带。“你是因为这个才缠着琴酒?”冰凉的碘伏擦在身上,鹿野又明川一动不动,吸取昨天说错话的教训,这次好好地想了想。“也不是。”感到心虚的鹿野又明川小声。
“我就是单纯想把阿琴气死而已。”而已。一个而已使得波本陷入了沉默。他在公安和基地里学到的那套套话技巧在鹿野又明川身上完全不适用,六十分钟里五十九分都在不按常理出牌。“前田雄一呢?”鹿野又:“……这个不能说。”“为什么不能。”波本抬起眼,“那就是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系。”鹿野又:“……”真的这么好猜吗。鹿野又明川迟疑几秒,欲言又止。“只是这种程度你知道也没事。”他回道,“而且你不是也受伤了吗,为什么不处理。”波本微笑:“万一这个情报刚好是你可以为了港口黑手党灭口的程度,我不是正好可以和你一样痛死吗。”鹿野又:“……”他板着张脸,理不直气也壮:“我要生气了。”“随便你。”波本无所谓道,“反正我昨天想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不是也把门关上了。”鹿野又:“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那是——”鹿野又明川“那是”了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自己把自己憋得脸红。可波本却忽然笑了声。“因为苏格兰说要和你绝交,所以气哭了吗。”鹿野又明川看向别处,拒绝交流。波本挑眉,倒是没想到自己能说中。以前警校的时候,鹿野又用眼药水装哭过很多次,那是他博取同情的手段,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许多人的关注。但曾经亲手将他从火场里抱出来的降谷零却比谁都清楚,就算活成奄奄一息的样子,鹿野又也没真的掉过眼泪。“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和警视厅那边的公安做了利益交换。”波本由半跪着的姿势起身,投下的阴影无声地笼罩住面前曾经的同伴。“是什么。”“你待在警视厅里,是为了得到什么。”波本的语气轻飘飘的,字里行间却透满了威胁的意味。鹿野又明川点头,表示这个可以说。“世界和平。”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甚至还贴心地竖起了大拇指。波本:“……”“真的是世界和平!”鹿野又明川不知道怎么让对方信自己,他尝试以正常人的方式思考,抬起一只手发誓,“要是骗你我这辈子就不吃草莓了。”“……”真是恶毒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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