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的本性当真就如娼妓那般下贱,渴望雌伏于男人身下,摇尾乞怜?
眼看着这只高傲难驯的野猫被碾碎了最后的尊严,忍不住趴在自己怀中失声痛哭。范闲内心那根柔软的弦被触动了一瞬,那一刹那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
这样的李承泽,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范闲安抚着泣不成声的宠物,目光却落在桌案上那张孤伶伶躺着的信纸。
当然,不是。
骚动的魔性吞噬了昙花一现的人性碎片。
那信上倒也没什么特殊,不过就是二皇子写的一封家书罢了。只不过,二皇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胡诌自己被他困在这座别院,并恳求庆帝派兵解救
一想起早上那队轻骑,范闲眸中红光更盛,搂着李承泽的手臂也不自觉用上几分力道。
比起拥抱,更似禁锢。
他要的是,更加乖巧,更加听话的承泽喵。
不能原谅啊,擅自从他的身边逃离什么的。
他只有牠了,谁都休想从他身边把牠抢走。
上午,宫典破天荒地领了一队轻骑来到这处别院,手持圣旨,直道是奉庆帝旨意,前来营救为奸人所困的二皇子李承泽。
当时范闲一听就不爽了,“这里可没有什么二皇子,再说了,我跟二皇子势同水火,整座京都有目共睹,我怕不是傻了才会去绑架他。”
此话说的有理,且与京都百姓的想法十分契合。
二皇子失踪的时日愈长,就愈是引人关注,惹人议论。
坊间百姓众说纷纭。二皇子失踪,对闲泽恩怨有所耳闻的人很难不把这事往范闲头上想去,但想一想后又觉得荒谬至极,小范大人何许人也,岂会犯下如此拙笨的失误?
细思之后,明显就是小范大人的仇敌要借机陷害小范大人,诬他个谋害皇子之罪,更甚,兴许整起事件就是二皇子自导自演,当小范大人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背锅,身为主谋的二皇子正不知躲在何处偷笑呢!
再联想到两人在百姓之间的名声,这样一比,众人顿觉这二皇子当真是可恶至极,小范大人何其无辜!
宫典虽然立场中立,但心中的无形天秤明显是倾向范闲无罪派的,他并不知晓庆帝与范闲心照不宣的秘密。
然而圣命难违,宫典只得尴尬地向范闲忙赔不是,态度依旧坚决,意思十分明确,今天范闲不给庆帝一个交代,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今天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如若双方都不肯退让,此事注定没完。
想到卧室里那只睡迷糊的野猫,要是让牠逮到机会逃跑,那可就不好了。范闲沉吟片刻,于是妥协般地说道,“那好,这座别院你们尽管搜便是,但是我有条件,我的卧室只能派一个人来搜,而且我必须全程在场。”
宫典点了点头,寻思了下,倘若二皇子真被范闲关在这里,要藏好那么大一个活人绝非易事。再者,假若真在范闲的房中觅得二皇子的踪迹,即便范闲再胆大包天,也无法违逆圣命,公然对庆国兵将出手。
是故范闲在场其实并不碍事,亦无法干涉事态发展,最多就是不让搜查的卫兵瞧见一些私密的贴身之物罢了。
宫典例行性一问,“小范大人执意在场,可是房中藏有羞于见人的物什?”
例如春宫秘戏图。
“你想什么呢你?”范闲双手环胸,没好气道,“我养的那只猫怕生得很,你们这样翻箱倒柜的,等下吓坏牠怎么办?”
“您有养猫?”宫典愣了下。范闲厌猫一事在其书粉之间口耳相传,如今京都人尽皆知范闲对猫的厌恶之情。
讨厌猫的人,如今却养了猫?
“之前走丢了一阵,最近才重新抓回来的。”范闲笑着点头,“是只漂亮的猫喔。”
宫典不禁皱眉,正常宠物走丢不都应该是“找”回来,而非“抓”回来吗?然而看着范闲那阳光明媚的笑容,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再过多探究。
当然,宫典不会知道,这是生物对于危险的回避本能。如果他真的无意间挖掘出了范闲的秘密,只怕明年的今天将会成为他的忌日。
宫典传令下去后,兵士们开始挨个搜索。
被分派至搜索范闲房间的士兵名叫程灰。
程灰现在压力很大。
能藏二皇子的地方实在有限,除非范闲当真如此丧心病狂,将人灭口后切成块状,不然这房里的一半家具基本是完全不用搜的。
程灰想归想,但他不敢玩忽职守,还是认命地翻开了范闲房里每一项有可能收纳物什的家具。
屋内的摆设十分简洁,无须耗费多少时间就已搜索完毕。于是程灰转头望向了始终坐在一旁望着窗外发呆的范闲。
“怎么了?”察觉到程灰纠结的目光,范闲回过头。
“大人,请问您身边那个箱子方便打开吗?”程灰指向了那个被锁链缠了几匝的实木箱子。
怎么看怎么可疑,不搜简直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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