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契的一并往那边抓过去,无奈扑了个空,没控制好重心,陆长鹤脚底一滑,顺着沈离的方向倾倒过去,盆子里的洗澡水被打翻,洋洋洒洒的水花溅了一地,湿了一大片衣物。
沈离实在撑不起他的重量,在他倒过来又来不及避开的那刻选择了认命,谁想他一手猛撑在地上,一手稳稳揽住她的腰没让她再往后倒。
鼻息挨着鼻息,呼吸的频率加重,像摇晃再开盖的汽水,在一瞬间炸开,喷涌,不受所控 。
惊魂未定间,陆长鹤清晰看见她微微颤抖,沾着水光的睫羽,杏仁般的漂亮眼睛,清透迷离,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爱。
淡淡的浅粉色迅速攀上她的耳根,乃至整张脸蛋,她反应过来马上往后面的墙上挪,和陆长鹤拉开了要命距离。
青春期从未有过的某种复杂情绪翻涌上来,两人都没办法解释这种感觉,完全说不出来,不难受,也不好受,让人慌乱到想逃离。
“你……没事吧?”他还保持着撑着地上的动作,紧着眉,神情严肃里又透着担忧。
沈离只顾疯狂摇头,“……你衣服湿了,要不你先去洗澡,剩下的我来收尾。”
他挺直脊背,撑了回去,瞥了一眼跑到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狸猫,二话不说就过去给抱了过来,“先给它洗完吧。”
还好最后只剩一点点泡泡需要冲掉,总算双方都没有再出什么状况,一片祥和。
“你给它起了名字没?”陆长鹤突然问。
说起来还真没有,高三学习压力大,她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顾及小猫,更别说还能记起来名字这回事。
她摇摇头:“还没有。”
陆长鹤脑子一转,玩心上来,“那叫倒霉蛋呗。”
“那怎么行。”沈离脸色马上不好看了,恼他,“你怎么总喜欢乱起绰号?”
陆长鹤耸耸肩,“那行,你来。”
沈离思考了一下,“取个喜庆点的名字。”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无言了好一会儿,神情淡淡的,变得有几分忧伤。
微微低下脑袋,自嘲又自卑,“别像我这样的,最后真的离得没一个……”
“……”
母亲告诉过她,家里长辈都是比较迷信的人,当初生下她的时候,找道士求了个字,高高兴兴拿过来一看,结果是个“离”字。
明眼人一看就是个不大吉利的字,但道士玄玄乎乎的说这就是她的命,她经受得住,才有可能看见坦途,家里又比较信这些,最后还是给她取了这个字。
记事一点了,她会问起,但母亲只跟她解释说,是希望小离子以后可以远离灾祸,幸福一辈子的意思。
她当真了。
是个不太好的回忆,她说话口腔里都是苦的,干涩难耐。
他看见她灯光下受伤的神情,隐隐泛起泪光的眼睛,好像心里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沉浸完后,她又会很快调整好心情,继续笑着应对,“你觉得取什么好?认真一点的。”
陆长鹤还在盯着她挪不开眼,思绪也在天边。
“陆长鹤?”沈离又叫了他一声。
“嗯……”才让他脑回路转过弯来,“梨子?小梨子。”
“嗯,嗯?”
沈离满眼质问,怀疑是自己幻听了,还是他脑抽胡言乱语。
沈离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跟我同音?”
陆长鹤脱口而出:“因为你们都是倒霉蛋。”
“那就算了,不要这个名字,它才不能倒霉。”沈离眼神里都是抗拒。
“它才不倒霉。”陆长鹤手上给小猫冲水捋毛,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严肃,“你不觉得你跟这小东西很像吗?长得也一样蠢。”
“和这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你想给它叫同音的理由?”沈离肩颈后仰,懵懵的。
“换个角度看它不也是幸运的,至少现在有家依靠了。”他干脆一改严肃,很轻松自然地随口说,“……所以你们名字上沾一沾,或许你就跟它一样好运了。”
“……”
“你说什么?”
沈离感觉自己呼吸都被放慢停滞下来,眼里盛满了不可置信,她眸光流转于他没什么波澜的神情。
他看上去好似并没有太斟酌思考,只是无意中的随口一说。
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令她产生这样的悸动,是他抱着猫猫,破天荒地流露出可以说是温柔的神色,他轻声对它说,以后有他要它。
所以陆长鹤。
陆家可以是我的依靠吗?
她鼻子有点发酸,眼眶里泛着莹光,可能真是他无意识的一句话,于她而言却是无比珍视的。
她从没想过这个,她曾经讨厌,也互相抗拒过的人,会对她说出这些话。
结果他还是一脸傲娇样,装模作样咳两声,“这就要感动哭了?我看你可怜而已,委屈一下小猫分点运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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