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侯门都是深如海,宫门更是比海要深。
赵桓常年在宫中活动,见到的自然不是岁月静好、陌上花开,而是波诡云谲、人心险恶。
只要在上面,就可以肆意欺压在下面的人,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因此他反倒更容易理解帝王心术,而且容易被这种心术带偏。
在他和耿南仲之流看来,一切都是以正义之名谋求不正当的利益。
孙傅虽然有文采,可古传负心多是读书人就隐晦表明,读书未见得可以明德,他和王宗濋对于沈约的所为同样心存困惑。
沈约刚出现的时候,并不同意议和,可在宋人获得局面上的优势时,反倒要阻止宋军的进攻,这种表现着实自相矛盾,也让他们认定沈约不过是想大权独揽,攫取胜利的果实罢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想沈约?因为他们自身就是这般做的!
观人如镜,观己自明!
沈约刹那间明白这些人的龌蹉心思,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凝望着凌过京道,“你无法阻止请来的这些神兵天将?”
凌过京支吾道:“自古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以道家秘法请他们前来征战,若不征战到底,只怕不会回转的。”
他这般言辞是江湖术士常用的套路,自然将赵桓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耿南仲更是找到了依据,嘿然道,“这种情形,不需要阁下插手了。阁下若是执意插手,我想需要给我们一个理由了。”
话音方落,耿南仲放声大呼,因为沈约手一挥,竟将他丢向城下。
赵桓等人同时大叫——他们没想到沈约说出手就出手,更没想到沈约抬手间,就能将一个大活人丢出城墙头。
疾风剌面,耿南仲向城下急坠,不等摔实,整个人已然晕过去。
人本有这种生理本能——昏迷为了避免更大的痛苦。
可人类却过度的开发了这种本能——用痴迷逃避痛苦的轮转。
耿南仲并未摔死,下一刻,沈约消失不见,等到众人再见沈约的时候,见他手上拎着昏迷的耿南仲丢在城头之上。
赵桓等人见状嗔目结舌,他们看到这种情况,自然知道是沈约跃出了墙头,将要摔死的耿南仲捞了回来。
事实简单,可这是人能做出的事情吗?
他们看到了宋军被神灵附体的神迹,自然相信有神的存在,但沈约的谦和,让他们忘记了一点——沈约同时是神,可以掌控他们的生死。
望着众人的脸色如土,沈约凝声刀:“你们谁愿意和耿南仲一样?”
没人开口。
沈约知道危机潜伏。
当初他到了1126年的空间,发现金人围城要战——这一战的结局早就命中注定,宋人屈辱求和不成,被金人将宫中一切、宫外百姓当作如牛羊的战利品般尽数掳掠到北方。岳飞《满江红》词中所说的靖康耻,就是描述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赵佶、赵桓这对父子,从此在北方过完了屈辱的一生。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沈约开始进行改变。
修行并非死板的静坐,而是通过禅坐改变自身的习惯。何为修行?其实绝不高深,修正自身的行为而已。
可要修“正”,绝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世俗的习惯是积累错误,哪怕这个错误是显而易见的不合理,可为了维系这个错误,世人还是竭尽所能的抵触改变。
世俗如此,世人的习惯同样如此。
知道吸烟有害,可烟不离手,知道食品有害,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各种有害物质的添加早就习以为常……
跪久了,就以为跪姿成了正确的姿势。世人不要说修正,甚至忘记了什么是正。
沈约试图以内层空间的改变,带动外层空间的一切变化,他选中了聂山,完颜娄室这些人。
这些人有非常之能,自然有非凡的认知。有着非凡的认知,才能对变化持有宽容的态度。
但改变的核心在于水轻梦和琴丝!
是以在水轻梦带沈约去见天涯时,沈约并未拒绝,他们听天涯叙说了两个世界的现况,在未见神农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就明白合一的意义所在。
沈约前往天子基查询问题所在,而水轻梦、天涯以及完颜希尹他们自然没有闲着,不用沈约吩咐什么,合一的水轻梦下一步自然就是找到琴丝,查询当然让她们近乎魂飞魄散的原因。
水轻梦、琴丝二人魂飞魄散,一变暖玉,一个成为石田秀子,是女修在暗自作祟!
不过有单鹏的帮助,她们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种重新来过,是真正解决问题的重新来过,而不是满足欲望的重来。
如今对单鹏的举动,沈约终有了解——神农他们苦苦支撑着不生不灭的境况,以保证创世镜内的宇宙不崩溃,而单鹏虽然不知神农为何无法回转,可他仍旧尝试尽自己的努力,让三千世界的情况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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