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借坡下驴,笑说可不是么。
祝萍推推眼镜道,“我这也是关心雀雀,她冲重本还是很有希望的,高二太关键,可不能松懈。”
说着,她扭头看林朗,“还有你,别以为上大学就可以撒欢玩儿。”
林朗:“……”
好一副逆来顺受的无语样儿。
邓佳丽笑岔开话题,“都说林朗学习好,有这么优秀的妈学习能不好么。”
老太太闻言这才笑得褶子开花,“那是,萍萍打小儿就优秀,要不怎么说能培养出清北大学生。”
彩虹屁一旦吹起来,就不会轻易停。
不过夹几道菜的功夫,话题就再次转移到祝萍身上。
从她最近升为教导主任,再到家里换了三十万的车,再到林朗在学校进了教授的竞赛小组,祝萍终于没那么严肃,镜片后的眼睛也有了笑意。
祝云雀像个格格不入的外来人坐在他们中间,很快便没了胃口。
撂下筷子,她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轻声,“我吃饱了,先回房间。”
话落,所有人朝她看来。
就连邓家强也没撇了她一眼。
祝平安看她吃那么少,关心道,“怎么,不舒服吗?”
祝云雀摇头,“我要回去做题。”
这话多少有点扫面子。
祝平安蹙了蹙眉,“今天团圆饭,不差那一时半会儿,你姑姑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家一起聊会儿天。”
邓佳丽也跟着开腔,让她再吃点东西。
可祝云雀又哪里是听话的性子。
她摇头,还是想回房间。
老太太横眉竖眼地开口,“都别管她,爱吃不吃,不吃还省粮食了。”
带刺的话一阵见血地扎在身上。
祝云雀眼睫轻颤。
老太太嫌弃的眼神半点不遮掩,“也不知道像谁,整天拉着个脸,好像谁欠她十万块钱。”
似是听不下去,祝萍劝道,“妈,少说两句”。
结果老太太更起劲了,她看了眼林朗,又看向祝云雀,“要我说,这有妈管和没妈管的就是不一样,你看看人林朗,再看——”
反应过来的刹那,祝平安脸登时黑了。
祝萍立刻大声呵止,“行了啊妈,差不多得了!”
老太太被喊得脸色骤然一变。
虽然刹住了车,但面色依旧尖酸跋扈。
祝平安明显已经不悦。
作为一家之主,他有他的体面,只是维持体面的方式,并非面向始作俑者,而是拧起眉,针对他那看起来就好拿捏的女儿。
只是还未等他呵斥出声,默不作声的小姑娘忽然推开椅子,犟着一股劲儿站起身。
椅子腿摩擦地面。
老太太被滋嘎声吓了一跳,皱起眉正想发火,没想到祝云雀抢在之前开腔。
小姑娘盯着老妇人,愤怒冷漠交织在眼睛里,“是,我是没妈管,但我没妈管是因为谁,是我让我爸妈离婚,还是我让我爸娶小三?”
空气随着她的话霎时死寂。
任谁都想不到,平时这么乖软的小姑娘,居然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一面。
祝平安气得眼皮子直跳,猛拍桌子,“祝云雀,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一下动静太大,吓得屋里睡觉的小孩儿哭了起来。
场面也随之乱做一团。
祝萍和林朗茫然无措,老太太心慌气短,连指着她说了三个“你”字。
邓佳丽顾不得屋子里的孩子,急切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雀雀,我跟你爸爸——”
“我不管你和我爸怎样。”
祝云雀声音压抑颤抖,死死攥住拳,像拼尽全力对抗这么多年遭受的所有不满,“我就问你,我妈这么多年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用在了哪儿。”
祝平安身形一震。
邓佳丽神色骤变。
祝云雀眼眶泛红,“是用在那些老人保健品上,还是你养孩子的奶粉钱,还是你弟弟的生活费。”
说着,她看向祝平安,“还有你,你当初答应过我不会再生孩子,可这些年,你又做了什么?”
巨大的失望,委屈,像浪潮一样冲击着心岸。
祝云雀不想再忍一分一秒,直戳戳地看着祝平安,那架势像是要和所有人决裂。
到这会儿,祝平安已经懵了,他理屈词穷,又哑口无言。
祝云雀讽刺一笑,“所以奶奶说得对,这里从一开始就容不下我。”
祝平安心口闷钝,“雀雀,你听我解释……”
祝云雀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就不该在这里碍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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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南城温度适宜。
又是国庆假期,外地游客暴增,这段时间网红东鼓街晚上的烟火气格外浓重。
陆让尘本没打算过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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