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处理完工作,从外地赶回秋山。
推门进入房间时,便见盛琅同蒲存之端坐在沙发上,蒲又岑陪同在侧。
三人皆是黑色长衫,盛琅头发以一支素白的羊脂玉簪挽起,鬓边还簪着一朵雪白的晚香玉。
见孔如琢进来,盛琅看向她,大概是想笑,可是唇角还没扬起,就又垂了下去。
“如琢回来了。”
若是寻常,盛琅必定会更加热情一点,只是今日是蒲又岇的忌日,哪怕往昔盛琅表现得再坦然从容,可其实只是将伤痛埋在心里,到了这一日,终于再压不下去。
孔如琢上前握住她的手:“母亲。”
触手才知,盛琅的指尖冰得像是一簇白玉的扇骨。
孔如琢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以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着盛琅。
半晌,盛琅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问她说:“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了,又崇呢?”
孔如琢也半个多月没见过蒲又崇了,哪里知道他跑到哪去了。
可在盛琅面前,她只做乖巧道:“我刚从外地回来,还以为又崇已经到了。”
上首的蒲存之哼了一声:“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还能回来得迟了,真是不知所谓!”
蒲又岑替蒲又崇开脱:“三弟公务繁忙,说不定是路上堵车了。”
一边向着孔如琢使眼色,想要孔如琢帮着说上两句。
孔如琢只装作没有看到蒲又岑的暗示。
公公愿意教训蒲又崇,她求之不得,不煽风点火就是好的,哪里还会替他说话。
蒲又岑眼睛眨得都快抽筋了,却见弟妹若无其事坐在那里,一时有些纳闷。
好在盛琅道:“他不回来就算了,咱们先走,别耽误了时间。”
蒲又岑连忙道:“是啊,三弟自小同大哥关系好,就算是晚来片刻,想必大哥也不会计较。”
孔如琢闻言有些意外,只是盛琅已经起身,她便扶着盛琅一道上了车。
时序已至盛夏,秋山上绿树成荫,于澄碧天幕下连绵成巨大的翡翠。
几辆黑色宾利自蒲家宅中开出,快速地掠过蜿蜒山路,悄无声息地驶向了远方。
车里,盛琅一直闭着眼睛。
孔如琢坐她身旁,小心地打量她。
哪怕盛琅看起来再年轻,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哀毁太过,难免伤身。
孔如琢犹豫着,还是开口说:“我刚刚听二哥说,又崇和大哥关系最好?”
盛琅缓缓睁开眼睛:“是,老三和老大年纪差得远,可偏偏老三更粘着老大。老三大概也和你说了,他小时候,我们将他送去他姑祖奶奶身边,那时老大原本在外地竞赛,听到消息赶了回去向我们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更是逢年过节,都催着我们记得将老三接回家来。
“那时老大出事,老三知道消息回来时那个脸色……唉,他嘴上不说,可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是伤心透了。”
孔如琢本意只是转开盛琅的注意力,不让她一直沉浸在伤怀里。
可听盛琅这样讲,诧异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老三谁都不放在心上?”盛琅轻轻地笑了,“他啊,其实比谁都重情重义,只是总装做什么都不在乎。”
盛琅说完,问孔如琢:“老三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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