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是自己的影迷,她便点了头:“记得替我拍漂亮点。”
那人凑过来,将手机举高了:“您怎么拍都好看。”
孔如琢对着手机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来,见他离自己有些远,镜头盛不下两人,便示意他说:“你可以离我近一点,我不吃人。”
那人激动得脸都红了,小心翼翼地离孔如琢站得近了一点。
这样的谨小慎微,倒把孔如琢逗笑了。
她喜欢这样有分寸感的影迷,拍完照,还额外问:“需要我给你签个名吗?”
那人自然喜不自胜,只是掏遍了口袋,都没找到笔来。
孔如琢看他急得鼻尖都出了汗,刚想开口,打斜里忽然伸出只手来,掌心里托着一支镀金的钢笔。
“用这个吧。”
声音低沉清越,透着点漫不经心的冷和淡。
孔如琢眼睫颤了颤,缓缓抬起来,果然看到一旁,蒲又崇正站在那里。
离得近了,才能看到,他穿着与她同色系的礼服,胸口没有插花,只用黑色薄纱羽毛点缀,配上他略显苍白的一张脸,有种荒诞故事里,阴暗又鬼魅的吸血伯爵的神秘邪恶。
可惜,吸血鬼都是蝙蝠变的。
灰头土脸,像是老鼠。
孔如琢收回视线,从他掌心里抽出钢笔,淡淡道:“多谢。”
她的指修得尖尖的,涂了很淡很淡的水红色指甲油,有意无意划过他的掌心,凉而酥痒,似是蝴蝶翅膀轻轻扇动,带起这世上最微小的一阵风暴。
蒲又崇慢了半拍,方才缓缓收回了手。
“不客气。”
孔如琢替影迷签完名,又附赠一个微笑,把那人迷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梦游似的走了。
等人一走,孔如琢面上友善温柔的笑容立刻落了下去,看也不看蒲又崇一眼,随手选了一间休息室,推门进入后,反手又将门摔上。
这一举动并未如她所想,发出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门外,蒲又崇单手抵住樱桃木的门板,轻而易举地将门推开,跟着也走了进来。
房中有露台,法式对开的玻璃门只关了半扇,夜风同雾,便一道漫了进来。
孔如琢和他保持距离,走到露台上,转头冷冷望着他:“你进来干什么?”
“不欢迎我?”
孔如琢冷声道:“欢迎你的地方很多,一定不包括我这里。我猜,你若是去找潘小姐,一定能获得一个很美妙的夜晚。”
蒲又崇嗤笑一声,反手将门合上:“你对待影迷时倒是和颜悦色,怎么对上我,就这么冷言冷语。”
他的指骨修长,动作时袖口向上,露出腕上戴着的一只机械表,在暗夜中流过钻石般的光芒。
这样一块表,便足以在东城市中心买下一套商铺,却也只是他掌间的点缀罢了。
就像是她,只是这场婚姻里足够漂亮的一个点缀。
就算换成潘颂蕴,也没有什么区别。
孔如琢忽然有些累了,只觉得这场婚姻,实在没意思极了。
她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大圃的玫瑰花海,语调淡淡道:“蒲先生贵人事忙,纡尊降贵来找我,我本该倒屣相迎。可惜我这个人脾气太大,总让人动辄得咎,你要是想看一点好脸色,我今天实在摆不出来给你。”
风中,她的长发亦浓黑如雾,蜷曲在鬓边,似是包裹玫瑰花蕾的叶羽,只泄露些微艳色,便有惊人的瑰丽。
只是此刻,她话音间,透着浓浓的委屈,明明说的是最冷漠不过的话语,偏偏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她就是有这样的天分,无论如何,都让人舍不得生她的气。
哪怕是任性妄为,却也像在撒娇。
“是我不好,惹你生气。”蒲又崇在她身后停下脚步,放缓语气哄她说,“可你总要给我个明示,让我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事情,才好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样的低声下气,往昔的人生里从没有过。
可若是对她,再多的温柔小意也不为过。
玫瑰的珍惜,正在于朝圣者所投注的爱意。
那是千万个美梦,都无法换来的一次恩赐。
而如今,她正在他的眼前。
蒲又崇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
夜风中,她的肌肤冰冷,似是一截玉石,光洁冷淡,若不耐心呵护,便要碎在他的掌心。
孔如琢想要将他的手甩开,可他合拢手掌,将她牢牢地困住。
这样拉扯,实在不够优雅。
孔如琢索性不再挣扎,冷笑一声:“我还敢有什么明示?蒲又崇,你都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好久不见了,难道不是在暗示我识相一点自己走人,让你的‘潘小姐’早日登堂入室,成为蒲夫人?”
蒲又崇说:“我根本不认识她,刚刚和她打招呼,只是为了气你。”
孔如琢不可思议道:“你凭什么气我!你跑去我妈面前告状,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