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陆续来了几名子弟,加入了高长松的家庭生产作坊,有做豆酱的、有做豆腐的、有帮高长松一块儿烧天锅的。
他是想送俩人去染坊学染布的手艺,王一跟他提了不少次,染坊收益蒸蒸日上,可以收新学徒了。
高长松兴冲冲找了高志虎来,谁知王一却死活不接。
他还严肃地教导高长松:“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传家的本事如何能教给良民?还需捏在自己手里。”
高长松说不过他,给叨叨得垂头丧气了,他虚心问王一:“那该从哪找帮佣?”
王一一锤定音道:“自然是从人牙子那找。”
高长松:好家伙,这是直接养私奴啊!
仔细一想,王一跟染坊的一众人都是贱籍,再细分他们都是私奴婢,是没独立户籍的,现在很多手艺人,都属当地大户,唐律甚至规定,“买奴婢、马、牛、驼、骡、驴等,依令并立市券”,也就是说,这些人跟牲畜是一个等级的。
想到这,高长松心情略有些微妙,只能把染坊这先搁置了。
最近因产量增加,王一他们更忙不过来了,高长松想想,找了个两全的法子,他跟倔老头王一说:“这样成不成,我去招几名长工来,染色方子还捏在咱们手里,杂事一应让他们干了。”
其实这种方法是最好的,可那些经营多年蓄奴的世家都不会这么干,都有奴婢了,还不是当骡子使,他们连人权都是没有的。长工就不行了,若随意打骂难免落个苛待人的名声,这年头人都看重名声,距离举孝廉的时代还没过几年呢。
在经济条件好时,蓄奴显然更划算啊!
高长松到底是现代人,现在又不是魏晋南北朝,要养部曲筑高墙,并不想跟唐太宗硬碰硬的他选择当良民,他自认也干不出什么苛待长工的事,还是招工最方便。
王一想想,也点头了,高长松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招工了,在这个到处都信息不通畅的时代,在报纸上登刊招工是不可能的,他们这都没报纸呢!只能靠介绍跟口耳相传。
高长松想了一下,于家村跟高老庄人是饱和了,他到于四娘家走动了好几次,对方面露难色表示,真是一滴都榨不出了。
于四娘问他:“于家村跟其他庄上也有姻亲,可要去打听。”但看于四娘的模样,是不大想做这事的,不是说她不想帮高长松的忙,是不清楚那些庄上人人品如何,于四娘不敢做担保,自然不能引入高长松这。
高长松想想道:“先算了,我去镇上打听一番。”
……
杨晨听完高长松所求,拍着胸脯打包票:“十二郎放心,此等小事,就交给我吧。”
高长松松了口气,确实,论接触三教九流之人,还有谁比开饭馆的杨晨接触得更多?且镇不同于村落,职业多样化,做小买卖的、学手艺的、当官吏的应有尽有。古格镇的求职体系还是很健全的。
高长松还有第二件事要找杨晨,他那酒坊搁置好久了,凭自己实在憋不出来了,只能问杨晨:“镇上有何大匠?”
大匠,跟寻常匠人不同,以现代语言解读,那就是建筑家。
杨晨略作思索道:“有是有的,昌都的九层佛塔你看过没,监制的大匠为阎法德,人就住镇上。”他好奇道,“莫不是十二郎家要修宅邸了?”他真想不出第二个高长松找大匠的缘故。
高长松连连否认道:“自然不是。”随后将酒坊困扰他一事娓娓道来。
杨德听后问:“那你为何不找鲁班门的人。”
鲁班门?
高长松一脑门的问号,啥玩意儿?
杨晨看他摸不着头脑,细细解释道:“你也不是不知,无论是唐还是乌斯藏,匠人的地位都不大高,可若真讲,其中却不乏有技艺高超者。”他砸吧嘴道,“听说墨家后人自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便隐于市中,现在的匠人有不少都是墨家之后。”
高长松听到这还没明白,那跟鲁班有什么关系?
杨晨接着说道:“起初,是匠人们凑在一通交流经验,正如同我们这儿的货郎一样。人多了,便有了组织。都说‘三百六十行,无祖不立行’,泥木石三行共尊鲁班为祖师,这些匠人想哪怕是交流,也要有个名目,鲁班门就应运而生了。”
“鲁班门中尽是匠人,可并非匠人就可入鲁班门,只有有‘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上下而求索’之精神者才能入内。他们似乎自有一番检验标准,可你问细节,我是不知的。”杨晨终于解释完了,“你说有图,有想法,却不知酒坊内一应器械该如何建,我想,找鲁班门的大匠一同探讨是最合适的。”
高长松听完高兴死了,想杨晨说的对啊,有一群古代的建筑家、科学家,他还舍近求远做什么?于是他道:“那你可有认识的鲁班门人?可否介绍给我?”
谁知杨晨却诧异道:“我自然是不知的。”
高长松:“……”
笑容逐渐消失。
杨晨说:“哎,鲁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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