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介意收留我与妹妹一晚?”
葛巢道:“瞧你说的,别说是一晚,就算是一旬、一月、一年,只要你想住下,就能住下去。”
这是真的,他要一直呆观里,葛朝阳得笑得合不拢嘴。
于是高长松便让仨妹妹收拾衣物,准备去道观过夜。
他顺便还跟剑修们约好时间,明天接着练,只是得把地儿换到崇虚观。
高长松心说:这得跟师傅说一声,免得以为有人上门踢馆。
葛朝阳看月亮攀上枝头,心已沉到谷底。
他失魂落魄道:“今儿……十二郎是不会来了。”
金鑫自然不会陪伴他至夜晚,安慰葛朝阳的是路过的小道童,他们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事儿,顺口道:“今儿不来就隔几天呗,师兄从乌斯藏远道而来,定风尘仆仆,不得休整几日。”
葛朝阳道:“是……”
可恶,他还是好失落!
失落的葛朝阳忍不住道:“他们也不传个信来……”都在长安城内,距离也不远,飞只千纸鹤来就是了。
小道童答道:“信不传过了吗?”
葛朝阳说:“胡说,那叫什么信,就一句‘已至西市,勿忧’,什么内容都没有!”
小道童闭嘴了,不说话了,他的眼神则变成死鱼眼了。
崇虚观内的弟子都见识过掌门的人性弱点,他实在是太焦虑也太爱操心了,一旦陷入焦虑状态,总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譬如现在,千纸鹤统共就那么点纸,能留一行字已经不错了?总不能飞成千上百只过来吧?
哎,好在掌门只在小事上糊涂,大事还是很清明的,否则他们派也不会聚集那么多“灵宝派崛起的希望”了。
在很多弟子眼中,掌门的性格不失可爱之处,若无他全心全意的关心与爱,弟子怎会有归属感呢?
正当葛朝阳暗自神伤时,门口传来喧闹之声,葛朝阳不由抬头看天色,想这都要宵禁了,哪来声响?
随即他感到了由衷的喜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高长松与高香兰三姐妹。
……
对高家三姐妹来说,长安的风采与乌斯藏大不相同。
这种感觉是在唐代其他地儿所没有的。
先前便说过,乌斯藏民风与唐肖似,充其量不过是小点,不那么繁华,就譬如他们去过的古格镇,相当于唐代的县城,却因有河道而更热闹些。
在进大唐之前,她们所见到的最繁华的城池是凉州城,那儿不仅繁华,还很有异域风情,到处都是深目高鼻的西域人。
让高香兰说,这些西域人虽与汉人长相不同,彼此间却也不肖似。譬如肤色,有雪白的,也有深棕的,她甚至在那看见全身黑黢黢,如黑炭一样的人,商队里的粟特翻译告诉她,那是昆仑奴。
这也解了高长松一疑惑,他本以为昆仑奴是黑人,是非洲人,还曾想过怎么唐代就有远渡重洋的技术了,这不可能啊!经过解释才得知,昆仑奴是大多是东南亚的棕色人种,也叫尼格利陀人。
有一小部分,还真是黑人,他们是跟随阿拉伯人来华的。
光这些人,就足以高家三姐妹看得眼花缭乱,此外还有各国的商品,她们仿佛置身万国会,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竟有这么广阔,天底下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货品。
她们本以为,那儿已热闹到了极点,哪想到进长安城后,又是一番新天地。
首先,长安城的西域人就不比凉州城少。
凉州城的那些,是往返丝绸之路的商贾,他们只在大唐境内稍作停歇,很快就会返回自己的国度,很大一批人都不会进长安,光是在凉州卖出的货品价格,就够称心如意了。
此外,他们中的商贾,不少都是小商贩,只是随商队来分一杯羹,不够宽裕,从他们身上,无法看出胡商的富贵。
长安的胡商就不同了,唐人送给他们一绰号,叫千金胡,查看后世资料,会发现唐代有不少传奇中都出现了胡商的影子,多是穷苦百姓救了不知名的胡人,多年后胡人报恩,给予主角钱财,令人摇身一变成富家翁的。
传奇中不仅寄托着百姓美好的愿景,也能侧面反映出当时的观念,可见在唐人眼中,胡商都是非常富裕的。
长安胡商是千金胡的典型代表,当高长松第一次来长安时,也差点被胡商身上的绫罗绸缎迷花了眼,对一部分大商人来说,用金丸打弹弓,以宝石做装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高香兰等人过着富裕的生活,却不曾见识过什么叫奢侈,胡商们的作风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也证明了,长安的生活与她们一直过着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长安的坊市制度也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诚然,乌斯藏也有宵禁,可这宵禁只停留在字面上,政府并不会派官兵来巡查,像他们这样住在村落里的,宵禁更是形同虚设。
可在长安就不一样了,她们一路上看见无数急匆匆赶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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