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书册也是粗劣的伪造品,真正的凌霄观是被埋在法门寺的底下。
但是眼前的巫祝并不是很在意有人在拿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原因之一,恐怕就是他故意为之。
无论是假冒的“凌霄观”还是萨蛮教,都跟巫祝脱不了干系。
沈之珩定了定神,说道:“老祖,我们师父寻了你许久,没想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又凭空捏造出一个师父,可巫祝根本不在意这些,他细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之珩,干枯细瘦的手指正拿着一只人类的小腿。
就是刚刚被割去的那只小腿。
在沈之珩惊恐的目光中,巫祝一口咬下了那只流淌着鲜血的小腿,由于莲花生的特殊体质,被切下的部分迅速成为了一节洁白的藕断。
那只藕节在巫祝的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用松动的牙齿不断咀嚼。
“莲花生的味道,真的不错,”巫祝咧开嘴,血液顺着他的嘴角不住地淌下,“本来还想吸干你的血,但是我改变了主意,还是留着你一条性命,比较有用。”
说话间,巫祝干涸的脸部慢慢充盈,显露出勉勉强强的人类面貌,他身后的触须舞动得愈发灵活。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仍是不满意,说道:“还是不够呀,还是不够。”
虽然避免了被吸成人干的命运,可沈之珩高兴不起来,看这样子,这巫祝要把自己当成可持续的补血食物。
沈之珩微微偏过头,想要观察道观的一些细节,可他的动作根本逃不过巫祝枯萎的眼眸。
“别想着逃跑,”巫祝冷冷说道,“梵天无处不在,我也无处不在。”
沈之珩瞥见大殿角落阴影处滑动的触须,干笑道:“我想也是,恐怕我跑不掉了。”
整个道观都被巫祝身后的血肉触手填满了,就连天花板都是蔓延的细长触须,盖住了精美的澡井。
也不知道他修了什么样的邪术,把自己变成了这幅半人不鬼的模样。
“巫祝大人,”沈之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好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甚至还有兴趣聊天,“你想要出去吗?”
巫祝的身躯僵硬了一瞬,说道:“出去,出去什么,这里是距离梵天大人最近的地方,我好得很。”
沈之珩晃了晃身体,说道:“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能进来?”
巫祝顿时变了脸色,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沈之珩,枯瘦的脸庞阴沉得可怕,却一言不发。
见到巫祝的反应,沈之珩的眼眸微微眯起,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自己是被系统传送进来。
更何况,真实凌霄观是被藏在法门寺之下,还有那强悍得无以复加的白骨菩萨守护。
怎么看,眼前这个所谓的巫祝都是被囚禁于此。
既然是被囚禁,那么巫祝一定是有敌人,恐怕法门寺的和尚们,就是巫祝的敌人。
“好吧,现在我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沈之珩无奈地说道,“我其实是法门寺派来的,虽然白骨菩萨守着这里,可是法门寺的和尚还有办法可以蒙混过关。”
他像是走投无路的自言自语,可他若无其事地提及白骨菩萨时,巫祝身后的触手不由得扭动。
“算了,算了,”沈之珩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不会死,待在这里也不错的,只是年岁漫长,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
“闭嘴,”巫祝狠狠呵斥了沈之珩的絮絮叨叨,说道,“再说我就先砍了你的脑袋。”
沈之珩装作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脑袋,说道:“莲花生被砍了脑袋,应该会死吧,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应该活得也很久吧,你知道莲花生是什么吗?”
他的话多得密集,巫祝最终忍无可忍,挥动着触手捏碎了他的双臂,说道:“你再——”
断臂处的藕丝连绵不绝,迅速填补了沈之珩的伤口,并且将他的手掌处延伸出一道锋利的刀刃。
一眨眼的功夫,沈之珩就斩断了缠在他身上的触手。
一股股黏腻的漆黑液体自截断口涌出,巫祝的脸颊又迅速地凹陷下去。
“不自量力,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走!”巫祝聚集起更多的触须,挥向沈之珩,“你要愈合,没那么快!”
然而出乎巫祝预料的是,沈之珩重新长出的四肢非常灵活,躲过了巫祝的攻击,甚至毫不费力地斩断了巫祝的触手。
巫祝不可置信地瞪大针眼般的眼睛,见到沈之珩正在往嘴里灌一种血色的液体。
那味道,巫祝很熟悉,是血的味道。
太甜美了,太浓郁了。
巫祝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贪婪,他冷冷地笑道:“真是雕虫小技。”
他重新凝结起覆盖着虫类甲壳的触手,以极快的速度挥向沈之珩。
锵!
藕丝凝结成的刀刃与泛着金属光泽的触手撞击在一起。
沈之珩再次长出的手又被削去了,另一只手里的药剂掉落在了地上。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