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周眠像是被他彻底惊醒了一般,想也不想地绷紧手腕,一巴掌甩在男人的脸上。
青年姣好的面上还残余着被惊吓后的心慌,以至于他质问的声音都显得慌乱:“丰景明,你为什么会睡在我的床上?”
“还有,谁允许你喊我眠眠?”
丰景明被一个巴掌打的懵了一瞬,好一会儿才慢慢抬头,脸侧的红掌印十分明显,他甚至来不及整理措辞,为自己找借口:“昨晚你做噩梦了”
周眠嗤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辞,青年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我做噩梦关你什么事?”
“我早就告诉过你滚出我家了吧?你就这么贱,非要上赶着来?”
丰景明咬着牙,压着声音道:“我答应过庄池这段时间要照顾好你,我不会食言。”
他说的有理有据,可细听下来却并没有什么底气。
周眠讥诮地笑道:“你是答应了庄池照顾我,但你能告诉我,什么样的照顾能照顾到床上?还有,你穿着他的睡衣的时候,不会觉得心虚么?”
丰景明无话可说,周眠彻底揭穿了他丑陋的念想,他根本无从辩驳。
什么样的解释都站不住脚。
他的觊觎之心实在人尽皆知。
周眠见对方诡异的沉默下来,表情越来越古怪,他忽的开口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丰景明浑身一僵,似乎没想到青年会直接将这句话问出口。
男人一言未发,可他躲避的表情几乎能说明一切。
空气中弥散着近乎窒息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周眠才听到对方的回应。
丰景明说:“是。”
这一个字近乎能压塌他的脊梁,让他在好友、在周眠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丰景明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眼前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周眠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爽快地承认,他回忆起从前对方与他争吵时的种种异样。
印象中,他曾经为了羞辱对方,嘲笑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
周眠记得丰景明当时微变的脸色与细微的紧张。
他从没想过,对方这样跟他对着干,居然真的是因为喜欢他。
这让青年感到困惑而古怪。
周眠从小到大最不缺爱,因此也最不能理解这种喜欢就要欺负对方,跟对方对着干的想法。
这在他看来缺乏尊重,简直有病。
青年剔透漂亮的黑眸看向落魄如落水狗的男人,又慢慢问道:“丰景明,那明嘉呢?你和他在一起的同时又对我有非分之想,你不觉得恶心吗?”
丰景明垂眼:“明嘉是我手里一个项目的合作人,也是我找来的借口,我们各取所需。”
他这样说,声音沉闷如海水。
男人慢慢抬眼,在最初的愧疚与慌乱散去后,他反而显得很冷静。
冷静的几乎不像是周眠认识的模样。
他深黑泛蓝的眼定在青年的面容上,慢声道:“那段时间家里逼得狠,所以我故意把温明嘉带过来给你们认识,为的就是让庄池帮我在老爷子面前说话。”
“我看到温明嘉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眼睛真的很像你,温明嘉其实根本不近视,是我让他戴上眼镜,否则庄池一定会察觉出不对劲。”
丰景明只觉得喉咙发紧,在周眠那样冷漠不喜的眼神中,他很难继续剖白自己的内心,这无疑让他感觉到一种难堪的自取其辱。
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了。
“周眠,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大学的时候开始——”
周眠近乎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说完这些话,甚至不等他说完便斩钉截铁地打断道:“但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
丰景明指尖发白,嗓音沙哑道:“我知道。”
“但是——”男人意气风发的形容不再,他最近似乎消瘦了许多,依然看上去高大健硕,可就是让人感觉到落叶似的伶仃。
他语气急促,几乎带着低声下气的请求:“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着你,这么多年了,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就算不喜欢我,也别赶我走行吗?”
丰景明眼底裂开蛛网似的红血丝,眼下发灰的眼袋让他看上去像个投资失败、濒临绝境的可怜家伙。
他抖着嗓子说:“眠眠,我有钱的,你喜欢什么我都能给你,你就当养个备胎行吗?”
“我不用你主动关照,也不用你费什么心思,只要让我能看着你就好了。你可以无视我、当我是透明人,可以骂我、打我、当我是条狗只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周眠是真的被他惊住了,他简直不能理解丰景明这样卑微疯癫的模样。
人一辈子并不是只有爱情,丰景明有关爱他的亲人、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如果想要爱情,有的是人飞蛾扑火。
为什么想不开偏偏对他起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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