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短衫长裙、珠簪环佩,神色清冷,恍若古代壁画中走出来的仕女,一人衣着简便,只简单在脑后扎了个马尾。
正是窦女与小娟。
窦女一身衣裙不染尘埃,小娟却灰头土脸,牛仔裤上满是草叶尘土,也不知是在山中行进了多久。
来到一处山间空旷处,窦女停下脚步,略略抬头,看向不远处山巅。
山峰之上,只飞鸟可落足处,行来一顶四人抬的竹椅小轿。
虽然匪夷所思……但那确实是顶轿子,以略带弹性的细圆木制成的长方形框架,中部固定了把单人座的竹椅,无顶无盖,由四名轿夫抬着在走兽都难以抵达的丛山峻岭间轻灵疾行,那速度居然比在平地上奔行的骏马还迅速些。
这般诡异的一幕若是落在第三人眼里,怕不是要惊呼几句神仙妖怪,目睹此景的窦女却不以为意,就连伴随在她身侧的小娟也只是一脸木然。
不多时,四人抬的小轿便飞跃下山岭,在窦女两人身前停下。
轿上人向二人略略点头,浅淡一笑:“郭某还说是谁人拦路,却原来是窦判,久违了。”
“见郭判安。”窦女亦微微颔首。
目光扫过四名身量相等、身体强健、且皆身着当今时代普通人衣着的轿夫,再看向轿上人时,窦女的语气便有些不认同:“妾身观此四人阳寿未尽,尘缘未了,郭判征他四个生魂做力夫,妾身以为,不妥。”
竹椅之上,被窦女称做“郭判”之人,闻言轻笑出声。
这人面白鼻直,头戴玉冠,身着墨绿圆领大袖锦袍,腰间束着条金纹革带,脚踩翘头白底黑靴,俊美风流,只是那一双细长眼睛凉薄得很,看人时都像是斜着眼。
窦女直指他不妥,他便也不大客气,冷笑着道:“郭某行事自有章程,无须旁人置喙。”顿了下,又阴阳怪气地道,“你们罚恶司的规矩,什么时候管到察查司头上来了,难不成是钟天师下了天师令?”
窦女清冷的脸色没什么变化,站在她身侧的小娟也面无表情。
轿上人随意地挥了下手:“郭某尚有要事,就不叨扰窦判了。到地府重开,四司聚首之时,再与窦判叙旧。”
窦女道:“何事。”
轿上人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窦女的意思。
窦女平静地道:“地府未开,你我司职未叙,不知郭判身负何等要事,于短短二十几日内数度往返西南各省,片刻不停,比公务在身时还繁忙?”
轿上人的脸色一下黑了下来,冷声道:“窦判此言何意,你在调查郭某不成?”
窦女淡然地道:“不敢,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此一劫过去,人间已非你我所熟知的人间,如今亡域死境封闭,帝君亦尚未归位,你我不过地府四司座下小小副判,对当今这天地法则,人间大道,还是敬畏些才好。”
轿上人被窦女这番劝诫的话给气笑了,微微侧过脸去,细长眼睛斜撇了一眼窦女,脸上的轻视之意都有些懒得掩饰,语带嘲讽道:“窦判好意,郭某心领,告辞。”
言罢一拍扶手,二男二女四名力夫便同步动身,轻飘飘地抬着轿子从窦女、小娟旁边绕了过去,钻进山林,几个起落间不见踪影。
窦女站在原地目送对方远去,神色有些凝重。
小娟好歹跟在窦女后头这么老些时日,晓得窦女若无要事不会领着她跑来拦截这个坐轿子的判官,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从下属的立场上争取下表现,轻声道:“窦判,你是不是怀疑郭判会惹事?”
窦女皱眉道:“察查司陆总判,性情任侠仗义,不拘小节。”
小娟默默琢磨了会儿,才理解窦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窦女领她来拦路问话的这个坐轿子的郭判官,是地府四司察查司座下副判。
窦女没有直说郭判如何如何,只说察查司的陆总判、也就是郭判的顶头上司“任侠仗义、不拘小节”,就把她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了——所谓任侠仗义,就是江湖习气,有任人唯亲之嫌;所谓不拘小节,就是指其人无视规矩法规、有违规枉法之嫌。
郭判肆意妄为、不敬人间公门规矩,肆意拘了四个“阳寿未尽、尘缘未了”的凡人当抬轿力夫,足见其很有顶头上司的“风范”;又如窦女所说,比“公务在身”时还繁忙,窦女自然会怀疑此人私底下没干正事,说不准会惹麻烦。
小娟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郭判这个作风她确实有点看不惯……身为罚恶司判官、可直视人心的窦女没说那四人有罪,那四人显然是无辜者。
“若不放心,不如跟去看看?”小娟道。
小娟这话也是揣摩着窦女的心意说的,如果窦女不想管那四个无辜被征用了生魂的力夫、也不在乎姓郭的到底在搞什么事,她现在不会是这种脸色。
窦女果然也有此意,道:“善。”
一月五日,晚上九点十分。
通向鸡场乡的乡镇公路上,开来一辆七部的外勤车。
开车的是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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