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杂:“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苟安茫然,“我碰都没碰他。”
“……”苟聿不知道女儿的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见你给他夹菜, 用你自己的筷子……”
说着他停顿了下, 仿佛接下来的话说出来能把自己创死。
“他吃了。”
提到这件事, 苟安几乎想要微笑起来,心想没关系,别害怕,毕竟我当时也吓得够呛。
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只是看到小叔一直被你缠着说话,都没空吃东西,就忍不住想孝敬他,你懂吗?就像团圆饭时妈妈总会坐在外婆的身边替她夹菜一样……如果不这样做,外婆就会因为我们这些不长眼睛的小辈不停地轮番说祝福话而一口饭都吃不着。”
“孝敬?”
“他是长辈,而且他受伤了,”苟安指了指自己手腕的位置,撒谎不眨眼,“孝敬他不是应该的吗?”
苟聿觉得这个说法很牵强,但是他好像又有点勉强接受了,接下来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像是放下了什么心底的大石头,俨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爸爸一本正经犯难的样子真的很有趣,难怪妈妈总是很喜欢逗他。
“怎么了,”苟安说,“不是和贺家的联姻关系还在吗,贺津行也是单身,适婚年龄,凭什么他就不可以为大义献身?”
“因为我接受不了让江城的这个,”苟聿指了指朝天的方向,“改口叫我爸爸。”
苟安已经开始笑了。
“别笑,笑什么,严肃点。”苟聿面无表情,“想想都觉得有点吓人,那是贺津行,你不觉得他看上去就是那种好像跟谁关系都不错实则根本谁都没办法亲近的人吗……比如我今天提出要在晋山码头造个海洋馆,你妈妈当时其实在桌对面发微信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连你妈妈都听不下去了,贺津行却还是微笑着说‘不是不能考虑‘。”
苟安笑到靠着门,肩膀都在抖。
“这个男人画饼画的那么自然,以后肯定是个感情上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还能骗得你这样的小姑娘要为他要死要活的类型……”苟聿觉得自己身为男人很了解男人,越说越确信,“谁嫁给他都不会幸福的,你不能当那个倒霉蛋。”
苟安坐直了,憋着笑,假装严肃地点点头:“好的,谅我也不敢。”
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唇角疯狂上扬。
苟聿点点头:“对的,谅你也不敢。”
……
这是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在贺家再掏出一个像话的家伙给她当未婚夫之前,苟安暂时恢复了自由身。
贺津行在饭桌上承诺可以让苟安自己选,这句话大家都听见了,精明如他却忘记加一个期限——
苟安准备用实力证明给他看什么叫“优柔寡断”,也许等八十岁的时候,她还在挑三拣四,只不过内容变成了双人墓碑上,她的照片旁边到底要贴贺家哪位老头的照片。
心情一下子阳光灿烂,苟安让苟聿把她送到了cw商业中心,经常买的珠宝品牌ve上了新的系列,她想给自己挑一套新的首饰,应对下周江城各世家联合举办的成年礼宴会。
虽然主角不是她,但是也能见到所有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二世祖们,这些人平时闲着不干正经事,就知道说三道四……
也许那天如果不小心戴了个去年用过的首饰,第二天“苟家家道中落”的消息就要传出来——
她和贺然刚解除婚约,这种仿佛苟家依附贺家生存、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不行的谣言真的大可不必。
所以排面要装点好。
拿着苟聿递过来的卡,苟安下了车,正要拥抱自己的自由,就看见在她身后,另一个沉默的身影从那辆讨厌的奥迪a6上下来了。
他理所当然地走到了她的身后,像门神一样站稳。
苟安斜眼望着他:“你为什么还不走?”
因为苟聿给了钱,挺大一笔,这对于暂时失去了稳定工作的夜朗来说还是有点重要的。
但不用开口他就知道这个答案根本不会打动面前的人,她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夜朗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她了,但是亲眼看过她在酒楼上蹿下跳、肆无忌惮撩拨所有人的那个样子……
算了。
夜朗再一次对自己说。
少点好奇心,就能少被她骂两句。
在保镖先生做天人战争发呆时,那副呆逼兮兮的模样让苟安多看了他两眼,看他的表情,大概是在为什么事为难。
苟安不知道这会儿他在为难什么——
如果是梦里的苟大小姐,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很关心地凑上去问:夜朗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我给你买喜欢的蝴蝶酥好啦,你不要心情不好。
但苟安现在懒得揣测他的想法。
管他去死。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商场,自己逛自己的,哪怕身后跟着这个人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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