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压在了她的膝盖上,做出了要掀她裙摆的手势。
沙发上的人立刻炸毛似的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贺津行被踢了个猝不及防,居然真的连着倒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里,苟安翻身坐起来,就看见男人双腿自然伸展,姿态全然放松地陷落于那张单人沙发上——
裤子拉链都没拉好,就这么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的布料。
四目相对。
她脸上的温度再次升高:“裤子穿好!”
贺津行只是调整了下坐姿,闻言,一步一指令似的,抬手懒洋洋地拉上了裤子的拉链——
那副样子,应该可以去出一本名叫《纨绔子弟举手投足行为指南》的书,一定爆火畅销。
男人的头发因为汗湿始终有些泛潮,此时黑色的碎发垂落扰乱了他的视线,抬起手不经意地往后捋了下……
他做出了一个谈判的姿态。
这副样子,成功让苟安终于从石楠花开与纯情这个话题中清醒过来,心中警铃大响,警惕地盯着他:“让你喝下来历不明的饮料是我不对,但是……你让我负责我也没有不负责,现在咱们应该算两清了吧?”
可不兴秋后算账啊。
她现在腿上火辣辣的疼还在提醒着她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有多离谱。
“两清。”
贺津行只是跟着重复了一遍。
就像是把她说的话咀嚼碎了再连渣带血地含在口中……
这个人大约是恢复了一些理智,轻飘飘说话的语气又有了平日里那种随便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苟安手脚并用爬起来,黑暗中快速地用唾液润湿干涩的唇瓣,她低头找自己的鞋。
在这个过程中,她听见贺津行用近乎于叹息的语气说——
“安安,我没推开那间休息室的门。”
这也是方才两人相遇时,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拎着裙摆,刚把一只脚塞进踢飞的鞋里的苟安有些困惑地抬起头,望入男人漆黑至深不见底的眸中,满脸茫然。
“你现在和我说,两清。”
显然她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曾经贺津行义无反顾地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之后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过于自我甚至自私的人从未有过坦诚地把自己的生命双手奉献给其他人的经历……
他自己吓了一跳。
并且非常清楚如果推开了那扇门,从此这个失控的情况就会连绵不绝地持续下去。
他做不到像是梦里的自己那么果决。
于是决定,放弃。然后在今日太阳升起来之后,将一切回归到原本他熟悉的道路上去。
可在好不容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后,她偏偏闯了进来,搅乱了一切的计划和挣扎后做出的决定,弄得一团乱后,冰冷地告诉他:我们两清。
贺津行这辈子没做过这种亏本的买卖。
现在他却不得不硬生生地吞咽下这口气。
……
苟安换好了鞋子后,几乎是贴着墙边往门口方向移动。
奈何方才被她一脚踹到沙发上的男人手长脚长,而且像是侧面长了眼睛似的,在她即将要与沙发擦肩而过时,抬起手捉住了她的手肘。
“再考虑一下。”
苟安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婚约的事。”
看着苟安张了张唇,意识到她大概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贺津行打断了她,“难道你真的觉得贺渊或者贺然适合你?”
苟安太阳穴又突突跳了两下,连带着心跳似乎也慢了半拍,没搞懂这人达成目的了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件事,但他阴晴不定,她得罪不起。
于是绕回了男人面前,她在他面前蹲下,郑重其事地握住了男人的手——
当那柔软带着一点点汗湿的手捂上来,贺津行脑子里也是跟着放空了几秒,不自觉地便坐直了一些。
微微垂下头,对视上她的眼睛。
奇怪的是,明明是他处于上位的俯视,却完全找不到往日里的从容。
他的视线只能落在她粉白的指甲一处,出神。
下一秒,就听见她用郑重到有些严肃的语气说:“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如果我也头脑发热答应了怎么办呢,明天等您清醒了,会很尴尬的。”
笼罩在他手腕上的柔软触感抽离了。
“我也有尴尬恐惧症的。”
扔下这句话,苟安拎着裙摆,用有点儿别扭的姿势离开。
……
休息室内陷入一片最开始的沉寂,海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吹开了窗户,吹散了一室的暧昧气息,头脑发涨的人也该因此冷静下来。
站起来找到抽纸,细致地打扫完战场然后扔进抽水马桶。
再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小姑娘仓惶间留下的什么首饰配件,让明天来打扫的人发现,然后大肆宣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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