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怪罪她的虚伪和算计,是完全怪自己的愚蠢。
头痛欲裂的撕扯感席卷而来,看着面前这张无辜的脸,夜朗几欲作呕。
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水,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手上的吊针细管猛烈摇晃!
“阿朗,你怎么了!”
陆晚跳起来,手试图去轻拍他的背……
却在碰到他的一瞬间,感觉到病床上屈身坐着的男人猛地颤抖又挛缩了下,他用手肘狠狠地推开了她!
陆晚猝不及防,小小声尖叫一声被甩的连续后退三步,她昨晚也发烧了,今早刚刚体温正常,其实也身体虚弱得很。
眼下被夜朗推开,她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受伤又惶恐地望着他——
“别这样看我。”
坐在病床上,撑着床边缘的男人痛苦地喘息。
“我也不想看见你。”
看见陆晚,就会全面唤醒对自己的审视——
过去的几十年活的浑浑噩噩,前半生都在为了生计或者单纯地活着奔波,他从来分不清「怜悯」与「喜欢」的区别……
就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物。
谁会喜欢一个怪物呢?
曾经有人喜欢过。
可他浑然不知,甚至亲手将她弄丢了。
“陆晚,我是一个废物,没有钱也没有权,叶家大厦早已倾倒十余载,我不是叶真,我是一无所有的夜朗。”
……
“你从我身上什么都得不到。”
……
“请你。”
……
“放过我。”
……
苟安到医院,还没走到夜朗的房间,远远就看见陆晚猛地拉开他病房的门,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她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宽大的病号服,让她看上去比平时更弱不禁风。
一双眼红的像兔子,她用袖子狠狠擦了下眼睛,往走廊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苟安挑起眉,正在心里感慨这又在演什么琼瑶剧……
就听见身后的贺津行笑着说:“生病都这么有活力,不愧是他,阿朗。”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安安的保镖就是不一样。”
……哦,是所有人。
不愧是你,贺津行。
苟安转过身望着身后立着的男人,其实完全不知道这人跟着来干嘛来了,来了也不去呼吸科或者外科挂个号,堂而皇之跟在她身后来到了住院区……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气氛。
在苟安扒着护士站的大理石台问值班护士“夜朗在几号房”,值班小护士一边查询一边忍不住抬眼看苟安身后收敛了笑容后显得有些冷漠的矜贵男人——
薄唇抿成一条细线,这出卖了他的情绪其实并不是像上一秒可以随意说笑的放松。
感觉到他人的视线,贺津行冷漠的扫视回去。
小护士手抖了抖,没忍住,细细打量趴在近在咫尺距离、勾首,认真望着自己的小姑娘,她像是完全没感觉到身后的低气压似的,认真地等待着查询结果。
“夜朗在a区三号房,01床。”小护士压低了声音,“你们自己的住院单带来了吗?”
“什么住院单?”
“不是您身后那位也需要住院吗?”小护士眨眨眼,“他看上去好像也病得不轻。”
到底是年轻,用词放飞到不注意就从嘴边飞出去,话说出口小护士就做了个鬼脸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左右看护士长在不在——
苟安捂着嘴,发出“噗噗”的声音,憋笑憋得满脸涨红。
放下手,忍不住唇角上扬,扯了扯身后黑着脸不知道在不高兴什么的男人的衣袖,“没事,”她面无表情地说,“脑科专家今天号多,还没排到我们。”
然后扯走了阎王爷似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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