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离开,挺拔背影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倦懒,像是松下了一口气之后的恹恹。
他大半夜给她做面,这种扰人清梦的事,梁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又不好说要给他钱当答谢,想了想,她道:“我帮你把这个碗洗了吧,算是一点心意。”
在普通人看来,吃完别人做的东西洗碗是一种自觉和理所当然。
但在梁皙看来,她吃完东西能纡尊降贵提出洗碗,就是谢礼,是心意。
不就是洗个碗吗?能有多难。
走到厨房水池边,梁皙打开水龙头,两指略带些嫌弃的捻着碗沿,到水流下一冲。
水花四溅,她飞快往后退半步。
“水开小一点。”
沈冽悄无声息出现在厨房门口。
梁皙手非常听话的干净把水关小了点,水花也跟着小了。
她把碗凹面淋了好几圈水,结果碗壁还挂着层油,看起来腻腻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个想法刚一出,门口,沈冽半倚着墙:“洗不了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她的人生,绝不轻言放弃!!
梁皙一咬牙,一狠心,颤颤伸着手贴着碗壁转了圈,真的好油、好腻,她想把这玩意丢出去。
沈冽站在门边,看着梁皙一脸嫌弃又硬着头皮非要上的样子,撇开头笑了声。
他继续道:“然后把碗放到旁边深灰色柜子里。”
梁皙拿着依然泛油的碗,有些不确定,这就洗好了?
她又把碗冲了两圈,然后甩干净水,放到水池旁边的深灰色金属柜里。
洗个碗而已,果然简单。
就是有点恶心。
梁皙看着自己的手,飞快想跑去找一瓶洗手液。
身后,沈冽提醒:“别忘了把柜门关上。”
梁皙一边依言把柜门关上,一边瞪着沈冽:“你在教我做事?你是觉得这么点小事,我都搞不定吗?”
沈冽看着她不说话了。
做完这些,梁皙看了眼柜子里安安静静躺着的那只碗,又看了眼沈冽,递给他一个“你真该把这碗供起来”的得意眼神。
沈冽走到金属柜前,操作了番。
梁皙不解问:“你在干嘛?”
沈冽:“洗碗机,洗碗。”
?不是??
“……你刚刚怎么不说有洗碗机?”
那她刚刚是在干嘛?
在线上演人工智障吗?
“你说洗碗算是你的心意,”沈冽气定神闲的用她自己的话来堵她:“不让你亲手洗,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梁皙:……?
拳!头!硬!了!
晚上回家,梁皙用洗手液和洗面奶反复把手洗过三遍,又涂了层厚厚的护手霜,才躺上床。
她仰面望着天花板,摸了摸肚皮,胃里有种久违的满足感。
回味着鸡汤面的鲜香,伴随着这阵香,还有沈冽在流理台边行云流水煮面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
想着想着,梁皙倏地翻身埋进枕头里,同时脸与枕头的缝隙间溢出她闷闷的笑,两条支棱着的小腿也上上下下起落不停。
半晌,她翻身,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嘟囔道:“手艺不赖嘛。”
直到准备睡觉前,她都还保持着兴奋状态。
-
梁皙以为自己今晚估计会失眠,却没想到,刚闭上眼没多久,人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睡得雷打不动不说,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梁皙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普通民居的防盗门。
——这是哪?为什么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就是你家”?
——为什么“她家”看起来这么普通?她是破产了吗?!
而打开门后的画面更加诡异!
江冽正穿着身浴袍坐在客厅沙发上,浴袍松松敞着,他那一身精瘦有力的胸腹肌半隐半现。
他看到她来,依旧闲散坐着,没有丝毫要整理仪容的意思。
还把手机往旁边一丢,起身向她走来:“你回来了。”
——为什么江冽要用这种寻常得好像说过千百遍的语气跟她说“你回来了”?
——为什么她的掌心会出汗?她不是汗手啊。心脏也跳得好快,难道是突然患上心律不齐了?
团团迷雾里,梁皙刚想开口问“你为什么在我家”,一首昂扬激烈的纯音乐突然在耳边炸开。
梁皙带着满肚子疑问睁开了眼,哪还有什么江冽,只有头顶白花花一片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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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皙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在短短半个月之内,连续两次梦到江冽?
一次是在她床上,还有一次衣衫不整。
……她莫名的想捂脸,这也太那个了!
难道是因为见到他的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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