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继续趴着,戚灼开始打量四周。
他看向他们坐着的树干,昏暗光线里,树干一端有着长长的分叉,戚灼无意识地在心里想,这好像人的两条腿。
他刚想到这里,远方便射过来一道光束。光线虽然一掠而过,却也让他瞧清楚了“树干”末端的棕色裤腿布料和黑色皮鞋。
他和季听现在坐着的不是什么树干,正是一具已经冰冷僵硬的无头尸体。
“……蛋蛋你醒了吗?如果醒了,就给爸爸眨下眼睛。”季听正对着倒在戚灼肩膀上酣睡的狗蛋悄声说话,就被戚灼一把扯了起来。
戚灼两手分别拉上育婴箱和行李箱,只急促地说了声快走,就大步匆匆往前。
季听套上帽子,边系帽带边追了上去:“十分钟这么短吗?”
“嗯。”
“可是——”
“别和我可是……看着点脚下!”戚灼一声低喝,吓得季听连忙牵住了他的衣角。
戚灼开始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树干,很多都是被熏得焦黑的尸体。季听被戚灼这样一吼,低头去看地面,也发现了不对劲。
“哥,哥哥。”
“知道。”
“这是,这是。”季听拼命去指刚走过的地方。
戚灼头也不回:“死人。”
季听再没有说话,只紧紧扯着戚灼衣角,两人很快便走出了这片林子。
这里已是庞隆城边缘地区,原本建造着一些工厂和简陋的小楼房,现在那些房屋都已成了废墟,马路也被炸得坑坑洼洼,横倒着一些电线杆。
季听抬脚想要跨过一根电线杆,却发现戚灼停下了脚步,便将抬起的脚收了回来。
“哥哥。”
“嘘……”
戚灼这样一脸严肃地嘘,就代表着危险来临,季听立即吓得一动不动,僵着身体,只转动着眼珠左右看。
戚灼扯着他躲到旁边一堆废墟后,探出了半个脑袋,季听这里被挡住,只能竖起耳朵听。
戚灼看见前方那些残垣断壁之间,碎砖瓦砾之上,有着不少移动的身影。他们身形没有走路时应有的起伏,像是平行漂浮的鬼影,一看就是用触手行进的螅人。
“啊——”
某处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惨叫,接着便是惊恐的迭声求饶:“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不想死,求求你们……”
戚灼盯着声音方向,看见两名螅人从一栋废墟里拖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人,全身发软地往地上坠,却被一条触手给卷住腰,拖着往前走。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谁来救救我,谁救救我……”
男人应该反抗过,全身都是泥土,声音已经变得嘶哑,痛苦而绝望。戚灼猛地缩回头,肩靠着一块水泥板,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他感觉到紧贴着自己大腿的季听在发抖,垂下头,看见小孩儿一脸煞白地望着他,一双眼里满是惊惧。
他抬手捂住季听的两只耳朵,做口型道:“别听。”
男人的嘶声求饶中,两道光束从天上射来,落在他们前方。戚灼又悄悄探出头,看见一架黑色机甲缓缓降落,并打开了舱门。
舱门开启的瞬间,数道或求饶或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机甲太高,他看不到舱里的情况,但光线泄落到地面,可以看到一些半蹲着的人影。
两条触手从舱内伸出,垂到机甲半空。地面上的两名螅人卷起男人,合力将他送到半空,再由那两条触手接住卷进了机甲舱。
舱门关闭,将那些哭泣和哀嚎也一并关上,四周顿时沉寂。戚灼一直看着那架机甲腾空离开,两名螅人也去向更远的地方,这才松开捂住季听耳朵的手,轻声命令:“走!”
现在到处都是螅人,戚灼不敢就这样进城,决定从城北的河里走。他看了看牵着他的季听,蹲下身,下巴指了下自己肩膀。
季听便倒在了他一侧肩上。
戚灼背着狗蛋,两手拎着箱子,肩膀上还挂着个季听,在那些断墙残垣的遮掩下,从庞隆城边缘朝着北边走。
“刚才是有人被吃了吗?”季听突然问道。
戚灼机警地看着四周:“没有。”
“那他后面死了吗?”
“没有。”
“那他去哪儿了?”
“我没看到,可能是逃走了吧。”
季听有些惊喜地啊了一声,声音也变得轻松:“没死哦,没死。”
戚灼没应声,心里却想着那人其实死了也许更好。
他不知道螅人抓那么多人做什么,但他们的结果肯定比死亡更凄惨。
城边缘虽然没有了在地面搜寻的螅人,但天上的机甲不少,四处都有光束在晃动。戚灼必须得提前看准下一个藏身点,并要算准时间,找准机会后才冲出去。
“老子,老子就像头驴。”戚灼小跑到一堵矮墙后,气喘吁吁地道:“我全身背了,起码背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