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屋内,只有大季听和三个小孩。
大季听仰靠在沙发上,狗蛋倒在他怀里,玩着那根刚重造过的磨牙棒,不时塞进嘴里咬上几口。季听和饭团分别依偎在他身旁两侧,脑袋就枕在他身上。
“……小鸭子一看,啊?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了?它赶紧离开草坪,到了小河边,扑通就跳下了水,它游啊游啊,想找到鸭群……”
大季听和三个小孩都没有发现门口的人,戚少将静静地看着他们,再转身倚着门框,目光落在远方广场的一盏路灯上。
大季听讲故事时的声音柔和低沉,尾音略微有点沙沙声,带上了几分成年后的音色。
“……你们是我的鸭群吗?可是怎么我一只都不认识呀?对面的小鸭就说了,我们不是鸭哦,我们是鹅……”
戚少将的五官被广场上那并不明亮的灯光模糊掉,脸部轮廓反而被凸显得更加清晰,线条凌厉似刀锋的棱角。
昏暗光线中,他闭上眼仰起头,一颗水珠从眼角沁出,慢慢滑落,在那消瘦的脸庞上拉出了一道隐约的水痕。
直到旁边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才回过神,伸手擦拭了脸颊。戚灼和戚上尉走出楼梯口,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戚少将,皆是微微一愣。
“怎么不进去?”戚上尉问。
“里面在讲故事呢,别打扰他们。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我们见住宿区的人还乱糟糟的,就去帐篷那里帮着安置。”
三人一同进屋,大季听便停下了讲故事。饭团和季听揉着眼睛打呵欠,狗蛋握着磨牙棒倒在他怀里,像是已经睡着了,但听见门口的动静后,又睁开眼皮恹恹地看了戚灼他们一眼。
“哥哥。”
“父亲。”
“别说话,别笑。”戚少将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戚上尉已经问道:“你们是在听故事吗?”
“是啊,我们在听小鸭子的故事,小鸭子游啊游啊,找自己的鸭群。”季听滑下沙发,过来牵戚灼的手,戚灼便将他抱了起来。
“不是找鸭群,是找小鹅。”饭团也朝着戚少将伸出胳膊。
季听倒在戚灼肩上回道:“其实是找鸭群,只是找着了小鹅。”
“是找小鹅,小鹅说我不是小鸭。”
“它明明就是找其他小鸭呀。”
“是找小鹅。”
两个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清醒,原本倒在大季听怀里的狗蛋也支起脑袋,对着他们开始啊啊。
“叫你别说话,哎,真是。”戚少将抱着饭团往卧室走,饭团开始拒绝:“我不睡觉,我不想睡。”
“哈哈,我们就可以不睡觉哦,还可以玩哦。”季听搂着戚灼的脖子笑道。
戚上尉也笑了起来:“他们还可以玩——”
“他还能玩个屁,全都睡觉!”戚灼抱着季听往卧室走,又竖着眉头喝令狗蛋:“你别再啊啊了,不懂全部的意思吗?你也必须睡!”
“噗噗噗。”
夜里,这间小小的套房终于安静下来。大季听带着狗蛋睡小床,戚灼则和季听、饭团两人一起睡在大床上。戚少将在沙发上躺着,戚上尉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打着地铺。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见修复舰顶的机器轰鸣声,不时有一道光束从窗户照进来,那是悬停在舰顶配合施工的机甲发出的灯光。
戚少将见躺在地铺上的戚上尉睡得很沉,便揭开身上的薄毯,拿起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动作很轻地出了门。
他到了楼梯口,却没有向下,而是抓住墙上的脚手架攀爬向上,推开头顶的一块金属板钻了出去。
这里便是楼顶天台,他走去边缘,双手撑住钢铁护栏看着远方。军部宿舍前方的舰顶上也有一个破洞,创世枫的昳丽光芒从那破洞中泄落,给这片区域镀上了一层柔柔流光,也映亮了他眼角那几道细碎的纹路。
他像是终于卸下了覆在脸上的那层面具,佝偻下身体伏在护栏上,肩背轻微地颤动,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声。
接着慢慢蜷缩着身体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呼吸,双手抱着头,四肢无法自控地痉挛着。
戚少将伸手在自己外套衣兜里摸索,但那只手颤抖得抓不住药瓶,刚取出来就掉在了地上。
他的视线跟着药瓶往前,看着它在天台地面上滚动,撞在了一只黑色皮靴上,轻轻一声响后终于停下。
戚上尉弯腰捡起那只药瓶,仔细看着标签上的字,深黑眼眸里一片暗沉。
“这是什么药?”他声音很轻地问道。
戚少将慢慢坐起身,仰头靠着铁栏,喘着气道:“治我的头疼。”
“头疼?为什么会头疼?今天士兵给你送药时,为什么要撒谎说是给饭团补钙的药片?”
“很重要吗?”戚少将眼神却如平常般凌厉,神情也看不出来什么变,但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剧烈疼痛而颤抖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庞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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