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很平和,不过也没拒绝他的谈心邀请,思考几秒,道:“段书记问我,要不要调到公社。”
傅杭理所当然,“不意外。”
赵柯轻笑了下,道:“我婉拒了,段书记让我别急着回复。”
傅杭仍旧很理所当然道:“你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他怎么比她还笃定?
赵柯失笑,“考虑当然有,不过,可能没你以为得那么正面。”
傅杭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我就应该是个心思纯正、无私奉献的人?”赵柯坦白,“当然不是,我也会衡量利弊。”
“我确实明确了目标,我想做基层,想做实事,但我想要回报,想要收获,名也好利也好,自我满足也好,我不想做个小兵任劳任怨,我做一个事情,出发点都是考虑自己更多。”
她喜欢、开心,才会努力去做,努力做了,没有成功也能接受,但她不是完全不求回报的。
努力却失败,也会收获过程中经验值增加的满足,而最终,必定是有一个方向的,不是漫无目的的。
换句话说,赵柯有目标,能耐得住熬,可通往那条路的时候,有更优选的话,一定是作更优选。
她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去公社做个干事或者小干部,不合算。
有些势利吧?可她就是这么想得。
傅杭直视她的眼睛,“你有远见,有责任心,也有底线。”
“嗯哼。”
赵柯不否认,但这种夸奖的话,她也听不少了。
傅杭迟疑少许,问:“你是不是有点儿无聊?”
赵柯手一顿,仔细回味了一下,啧了一声,“好像是有点儿贱皮子……”
赵芸芸成长了。
社员们也在成长。
赵村儿大队在按照发展规律自行运转。
这是赵柯所期望的。
她刻意放手,奔波在公社和赵村儿大队期间,社员们有事儿会自觉找赵新山,找赵芸芸,找其他的人,赵村儿大队现在就好像一棵茁壮成长的树苗,帮助它主干直挺的木棍撤掉,也不影响她继续开枝散叶了。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感。
赵柯以前多安逸的一个人啊,如今放冬假,回村儿竟然百无聊赖的。
读书,找事儿干,或者自娱自乐都可以,可仔细想想……当她在赵村儿大队的重要性不那么明显了,满足感就不那么强了。
赵柯感叹:“话又说回去了,我其实想走,可是我在衡量利弊。”
“按理来说,进公社不算是弊,如果余老师他们知道了,应该都希望你去……”
傅杭关注她比较多,也细心敏锐,“你平时很考虑效率,无伤大雅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去年冬天也没有期期不落的领报纸,都是一齐领几期的。所以是风向吗?报纸上说,国家需要人才,召回知青,大势所趋,你想走这个路?”
赵柯震惊地看着他,眼睛微微睁大。
傅杭早就手痒,没忍住,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帽子,“很意外吗?我想要深造,不可能永远留在赵村儿大队,必然要走出去,当然会观察。”
赵柯没顾得上管他的手,“傅知青你真的……”好出息。
她当然知道他聪明,以一个远超赵村儿大队其他知青的速度飞快成长,但他也成长得太快了。
赵柯泛酸。
脑瓜子好就是好……
“赵主任,论心无完人,你只是衡量利弊,又不是在善恶摇摆。”
当局者迷。
想太多的人,思绪万千,越来越繁杂,赵柯不是,她非要一点点儿地捋,不捋清楚不行。
这种人,本质上,是老黄牛吧?
但这话,傅杭没敢说出来,趁她不注意多摸了几下,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而赵柯又仔细想了想,认可傅杭的说辞。
她这么认真,傅杭又搓了搓手指,强自转到雪堆上,“所以,赵主任,优选既然是优选,就说明是理智给你的答案,不要感情用事。”
傅知青说这种话,其实最冠冕堂皇。
赵柯没戳穿他,正二八百地道谢:“你说得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谢谢。”
傅杭很高兴他也能给赵柯给养。
高兴得过头,导致雪人的身子让他拍得有些过于圆了,滚雪球的时候,傅知青也自告奋勇,干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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