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我姐放假回家,我爹妈啥都不让干。”
庄父这才道:“她妈平时干点儿啥总念叨庄兰,这一下子习惯了,庄兰你坐吧,不用你帮忙。”
闺女就得干活,庄母看着庄兰,眼里带着一种独独对女儿的傲慢,希望她自觉点儿干活儿。
赵枫也看向庄兰。
多年来父母给她造成的阴影始终伴随着她,所以回来之前,庄兰心里预设了许多,一直在想着怎么跟他们“斗”,可他们凭什么能那么影响她?
庄兰忽地扯了扯嘴角,一屁股坐下。
庄父庄母不敢置信一贯“听话”的女儿竟然胆大地忤逆他们。
庄母愤怒,阴阳怪气地说:“好姑娘得勤快孝顺,一走两年,父母给你写信都不回,回家来还真当自个儿是客人了?也不知道小赵这么好的青年看上你啥……”
看,这就是她的父母,在第一次上门的对象面前也要贬低她,对她没有半分温情,也不为她考虑。
庄兰一脸漠然,更加没有心理负担地稳坐。
即便庄兰明显变了很多,依然满脑子都是对庄兰不讨喜的刻板印象。
他们认为有人看上庄兰就不错了,更应该表现得勤快孝顺。
庄父庄母打心眼儿里就瞧不起女儿,
赵枫不傻,自然看出来了。
无论是来之前所知的一点皮毛,还是通过跟巷子里的人交流,了解到更多庄兰小时候的事儿,都比不上亲眼看见庄父庄母和庄兰的相处更深地体会到,她不被父母爱。
赵枫心疼庄兰。
她明明很好,生长在这么复杂的巷子和家庭中,不受重视,下乡几乎等同于被抛弃,可到村子里之后,依然很努力地劳动、努力地学习,抓住每一个机会进步,靠自己赢得了社员们的友善和尊重。
就像赵柯说得,她明明就配得上夸奖,明明就值得自豪,而不是用是否找到一个所谓的好对象衡量她的价值和人生。
那对认真生活的姑娘来说,不公平。
“庄兰好,我当然喜欢她啊。”
时下的人含蓄,但赵枫此刻没有任何羞耻,不要钱似的当着庄兰父母的面儿夸起庄兰。
他的夸奖,不是通常人们圈定的女同志的温柔贤惠,是很多细小的事儿。
比如庄兰几天看完一本书,比如知青点的花很漂亮,比如她跟村子里难搞的妇女们相处的趣事儿……
这些在赵枫眼里,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鲜活的庄兰,也给庄父庄母呈现了一个新的、真实的庄兰。
那一刻,庄兰看着赵枫,微微瘪嘴,委屈涌上心头。
越是年少不得,生性要强的人,越是需要肯定。
要么满满的爱意,填补内心的缺口;要么几经世事,修炼成钢筋铁骨,也许多年后才能回首释然;要么一生都不满足,一生都都陷在少年阴影之中无法自拔,一生都在“争”,都在“斗”……
赵枫能看见她所有的闪光点,一直坚定地选择她。
不止他,她认真对待自己,很幸运地在赵村儿大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庄兰可以不需要父母的“肯定”。
而庄父庄母表情很不自然,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女儿有什么好夸的,打压才听话……他们一直是这么做的。
庄母更不能接受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庄兰却不过,她不喜欢听赵枫的夸奖,浑身的刺都立起来,尖锐道:“我这是为她将来好!就得磨一磨性子,不然她受不起,还得坏家宅!”
“你们说啥呢?”
刘大婶儿直接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庄母尖刻的表情来不及收起,僵硬在脸上。
其实一堵墙根本不隔音,他们说啥,刘大婶儿全听见了。
“我听赵同志说庄兰喜欢吃煎鱼,这不,正好我家有,煎好送过来给你们添个菜。”她故意膈应夫妻俩,又探头看锅边儿,“你们给庄兰和赵同志做点儿啥了?”
那里只有一盘剩菜和一锅蒸土豆。
庄母挡了挡,掩饰地解释:“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准备,你挺快啊……”
刘大婶儿笑呵呵,“那是没你稳得住,未来女婿第一次来,还这么不紧不慢的。”
庄母完全笑不出。
没多久,王奶奶和丁姐也进来,一个端着一盘韭菜炒鸡蛋,一个端着一盘醋溜白菜,其他收了赵枫榛蘑的邻居瞧见他们的动作,最次也都拿几个白面馒头过来还礼。
庄父面对邻居们送来的菜,面子不好看,不得不开口,“庄兰带对象回来,我们肯定要准备好菜,今天来不及,打算明天杀只鸡。”
庄母:“杀鸡?!”
庄父瞪她一眼,咬牙道:“你刚不还说要做好吃的招待吗?”
“我什……”庄母看一眼紧盯着她的邻居们,不得不咽了回去,皮笑肉不笑,“是啊,杀鸡。”
刘大婶儿等邻居们见到庄家夫妻大出血,满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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