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应该不会那么胆大包天吧,老祖宗还说了要审凌霜呢,最多受些皮肉苦,不会有危险……”黄娘子担忧道。
“内宅里害人的本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做不到的。”娴月平静地历数内宅的手段:“人关着,送饭送水是三房负责,只要断了食水几天,在老太太面前,只说‘三小姐倔强,水米不肯进’,这样几天,人就奄奄一息了。
就算不饿死渴死,祠堂又不是住人的地方,地是石砖,寒气又重,不给被褥,不给热水炭火,住不了两天,人就着凉伤寒了,再狠毒些,反正早过了惊蛰,放些蛇蝎毒虫进去,蜈蚣蜘蛛这些,咬伤了,咬死了,只说是祠堂里原本就有的,你还能拿她们怎么办?
或是食物里下毒,或是放个小厮进去,再栽赃个李璟那样的事,真毁了凌霜的名节,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黄娘子虽然年长,但哪里听过这些狠毒的招数,桃染更是吓得脸色苍白,眼泪都不敢掉了。
“那怎么办,三小姐的命现在都捏在三房手里了,咱们怎么防范?”
“防范不了,只看三房敢不敢了。”
娴月虽然平静,但眼睛深处的神色,比谁都焦虑,几乎是带着点疯狂的狠意:“她们要是真正想死,就动凌霜试试吧。
她们在凌霜身上用多少,我迟早十倍百倍还给她们。只要凌霜活下来,以后有的是报仇的日子。”
黄娘子为她话中的狠意而不安起来。
真说起来,她跟着娄二奶奶多年,知道自家夫人对这个二小姐,与其说是偏心大小姐忽略她,不如说是忌惮,心里有点亲近不起来。
“三小姐平时那么爽利,不管多难的处境,我相信她一定也能照顾好自己的……”她劝说娴月道:“二小姐,咱们回去吧,去菩萨面前添两炷香,为三小姐念经,只要心诚,菩萨也会保佑三小姐的。
二小姐你也注意身体,今晚已经是通宵未眠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再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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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这顿鞭子挨得痛。
她知道娄老太君铁了心要驯服自己,或许还带着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恨意,否则世家小姐,哪有挨鞭子的,虽然只是嬷嬷打的竹鞭子,但也打得手臂小腿都是青肿的,如意因为是丫鬟,打得更惨,进来后跪都跪不稳了,只在地上哎呦叫痛。
“别跪了。”凌霜叫她道。
其实她自己也痛得很,当着众人还强撑着,这下被扔进祠堂,看着累累的牌位,这地方又宽阔又阴森,实在吓人。
她不说还好,一说,如意立刻就哭起来。
“呜呜呜,我知道小姐都是为了我,不然可以承认……”
“嘘。”
凌霜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如意会意,停下哭来,警觉地跟着她的手势看,只见漆黑的祠堂里,门口处透出一丝光来,有人影子走动,显然外面还有看守她们的人。
“也不是全为了你。”凌霜低声坦诚道:“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为什么?”如意问道。
“大概是为了自由吧。”凌霜莫名地想起一个人来,淡淡道:“如果要我说出那些衣服的作用,从此再也不用它们,只在后院内宅渡过我的一生,我宁愿现在就被打死。”
如意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大哭起来。
“不用被打死,三房一定会想办法害死我们的,”她想起许多恐怖的故事来:“就像那些悄无声息‘病死’的小姐一样,她们一定也想害小姐你……”
“不用像别人家的小姐,也许我们娄家自己也有呢。”
凌霜站起来,看着黑暗中林立的牌位,淡淡道:“也许这些牌位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们这样的人,这祠堂也不是第一次用来关人了。”
如意被她说得害怕起来。
“但你也别担心,我们死不了的。”凌霜淡淡道。
“为什么?”如意问道。
“有娴月呢。”凌霜道:“她不想让谁死,谁就死不了。
她还要我活到八十岁,和她一起去乐游原上看花呢。”
她这话说出来,缓解了一些如意的恐惧。
但过了一天,情形就急转直下了。
三房果然没有送食物和水来,她们穿的都是晚上的衣服,祠堂的阴冷也渐渐感觉到了,根本连觉也睡不了,如意睡着了直叫冷。
凌霜扯下柱子上的布幔,但薄薄的绫子也无法保暖,如意当晚就着凉了,第二天发起烧来,挨了鞭子的伤口也都滚烫,大概是第二天夜里,如意直接烧胡了,一直说胡话。
凌霜这下着急了。
她靠墙坐在蒲团上,把蒲团拼起来给如意做床,又用绫子裹着她,让她睡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可以随时探她的额头。
听见外面有动静,她就叫着要人送药,要大夫,但外面的人根本不搭理她,就跟没听见一样。
这样耗了大概一天一夜的功夫,凌霜嗓子都叫哑了,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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