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忤逆。当过兵的人追求纪律与秩序,他的叁个孩子没有一个心甘情愿地按着他所铺好的路往前走。林骞刚结婚就离家去了国外,林漾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漂着,林敢……他看看这个最最顽劣的小儿子,他是最像他的,他固执,一根筋。还没退役时上级就说他能扛事儿,是个男人。可这特质遗传至林敢身上时,他只觉得胸闷气短。
起初给他取名做“敢”,要的就是敢想敢为,敢做敢当。不料这不怕虎的锋锐都是指向自己!林维德当下气得大喊:“你有本事再出去,你就别回来!”
林敢真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彻彻底底成了一片浮萍,不知所终地漂到北方。他不知道为何要回来,反映过来时,脚已经踏在这片土地上。
pretender的老板叫梁训,叁十五不到,面试林敢时没将他跟刚刚在w上崭露头角的年轻人联系起来。今年他没赶上观摩,谁想这新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他知道一个好的调酒师对于酒吧有多重要,更何况这人还有几分姿色,更有噱头。他答应把最雅致的门店交给他协理,给出的薪资也不菲,可林敢一直没答应下来。梁训惜才,愿意给他时间考虑。
林敢在家休息够了,梁训将他带来生意最好的这家门店参观。小张跑来打招呼,他才知道这就是之前孙经理提到的那个香饽饽,顿感缘分奇妙,让他帮忙给上半场的调酒师提点提点。
刚刚进入吧台,那种初生牛犊的感受又开始回溯。这里变化不小,可他还是感到熟悉。小调酒师的摆放习惯尚未明晰,他帮忙取下一瓶龙舌兰,顺着他的路线望过去,刚好瞧见李冬青。只一眼,他就认出来她。
瘦了很多,书卷气更重了,沉敛下来了,可还是那么好看,一颦一笑都勾人。她在和谁说话?聊的什么?这样开心?他脑子里许多闪念,在她目光转过之时一扫而空。
林敢,甩了你的女人你惦记什么?这么没出息?
冰块哐哐啷啷地落进桶里,他收拾好精神。小张处理好那边的酒桌,得了闲,凑过来打趣:“ada,瞧见什么熟人没有?”
林敢扭扭脖子:“你,算吗?”
他擦擦手,揶揄过去,看看这满墙的酒水。这两年的流行趋势变了,以前的摆放习惯需要变更。如果梁训愿意聘用他,他可不会任由上一任这样固步自封。甩下手巾,他从小门出去。
梁训正倚在旁边抽烟,像在想些什么。见到林敢,他耸了耸肩,站直身子,递给他一根,帮忙点燃。熟悉的烟草味侵入鼻腔,林敢呼了口气,一圈一圈的古蓝色升起来,圈住了月亮。他恍然一笑,嗓音低沉:“忠远路那家是吗?合作愉快。”
叁浦澈明天还要早早去找施工团队核对方案,客户要求多,工期又短。今夜只当溜出来放空,找故友闲谈,给自己喘息的余地。他看看时间:“不用我送你回去吗?”
李冬青笑开:“澈君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当害了你睡眠的罪人。”
叁浦澈习惯了她的推拒,叮嘱她到校后报平安,乘上出租扬长而去。车尾消失在转角,李冬青背手走在小道上,这里很多都变了,可热闹不变。她穿过暗巷,循着记忆去往那人少的公交站。周围改建不少,只有这小巷还是悠长昏暗。高高的路灯闪烁,扑棱的飞蛾投下斑点。
最近休息不好,她迷了神,脑袋有些晕,拐角处一辆电动车飞驰过来,差点将她撞开。李冬青都预备好受伤问人要医药费了,一个旋转就被人拖走:“小心!”
她扑在他胸前,救她的这人嘴里有烟味,飘在面上。电动车主早已消失在转角,最会追责与讨债的李冬青没顾得上咒骂,身前的人就豁然一笑。她抬眼去看,月光拨开云层,照亮他的脸。她心中一悸,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他先说:“好久不见啊,李冬青。”
眼前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却比从前更具诱惑。李冬青望着他,眼圈翳了层说不清的情绪。林敢与她对视,手指头的烟渐渐熄灭,烟灰就这样落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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