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晚上李冬青跑到家里来,气喘吁吁,她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后来也是外婆来传达:“冬青以为你不见了,到处找呢,你没告诉她你肚子疼先回来了啊?”
她心虚,捂在被子里不肯说话,发了一身的汗,第二天真生病了,李冬青帮她请假,放学后又特意把外婆做的土鸡汤带给她喝:“喝完再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就回家去,让她好好休息。那天的鸡汤里加了不熟悉的虫草花,又苦又甜。她心里一团名为嫉妒的火焰,被入口的温热浇灭。移民的前夜,她写下一封信送给李冬青,落款是“永远的朋友——丁蕙如”。
小孩子才会说天长地久,丁蕙如想,李冬青肯定早就把那封手写信给忘了,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很奇妙,她自认姿色家境都不输她,或许计算起来还略强,可身边的人总更喜欢她。丁蕙如心里有些胀,一股情绪哽在了喉咙。
拍卖师善于化妆情绪,她很快调整过来,帮三浦澈把掉落在地的钢笔捡起来,递给他。见三浦澈有些局促,她便三言两语化开尴尬:“三浦桑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话音落下,两人笑开。
次日,三浦澈带上自己做好的寿司去找李冬青。校园太大,他不认识路,两人约在湖边见面。日暮时分,波光粼粼,晚风吹来很凉爽。李冬青从远处跑来:“澈君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三浦澈揭开饭盒:“昨晚多做了些寿司,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吃我做的寿司,所以……”
李冬青顺手拿起一枚,发现里头竟然有牛油果。他明明最烦这些改良款,怎么变心这样快?
她细细咀嚼,发现食物也是一种时光机,熟悉的米醋味让她想起与他共同在亚超寻找东亚调料的时分,那时候她远离该死的李宪年,健健康康,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今天吃点什么,明天上哪儿去喝酒,转眼竟已两耳不闻,乖乖做起学术,顿时有些惘然。
三浦澈以为她不喜欢这口味,又让她尝尝别的。没有李裕松的监督,李冬青已吃了两三日校超速食,有人亲自送吃的来怎么会不喜欢?她胃口不大,一整盒竟吃掉大半,三浦澈有些惊讶。
李冬青嘬了嘬手指:“好久没吃到澈君做的东西了,胃口也变好了。”
湖边蚊虫多,短短这点时间里,她被咬了好几个蚊子包,努着鼻子发牢骚。三浦澈笑开:“没事,掐十字就好了。”
李冬青咂然,复想起她曾在他要去爱尔兰参观一座深山城堡时,悄悄叮嘱他带上驱蚊水,实在不行就掐十字,三浦澈问她为什么,她便谓之神秘的东方力量。大约是生病后更容易回想往事,指尖柔柔地压在蚊子包上都觉得欢喜。三浦澈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叫她的名字。李冬青登时回头,瘦削的面庞被夕阳柔光打亮,像极了漫画里的美少女。
他心一摇,忽然就问:“之前送给你的和果子,你其实不喜欢吗?”
李冬青愣了一秒:“为什么这样问?”
三浦澈说:“我和你弟弟在校门口遇见过,他说你不喜欢甜食,我就想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四目相对,李冬青看见他的失落,也调整心情:“确实不喜欢的,但也说不上讨厌。”
三浦澈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李冬青沉肩,靠在长椅后背:“因为是澈君和伯母的心意呀,而且偶尔吃一吃,味道蛮好的。”
三浦澈想说,不用这么见外,直接说出来也没关系,突来一阵风把他的话吹散,他紧了紧嗓子,没来由地向她告白:“李冬青,我喜欢你。”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李冬青失措。在她想好怎么揶揄搪塞之前,他先开始掏起心窝子。说起第一次在集市上见面,说起她不小心踩着水坑就溅了他一裤腿的水,说起在地下酒吧里酣畅淋漓的夜,说起曾在宿舍楼道下共赏过的德国明月。他说:“昨天和丁小姐看演出,她说我有点呆,我觉得也是。我见过最精致的东西就是建筑图稿,拿着笔就只能画直线,连句好听的话都写不出来。现在想好好传达我的心情,感觉怎么都不对劲,我真的很呆,可是冬青,我好像也真的喜欢你。”
像海绵宝宝要捕捉水母一样喜欢,想把你圈在我的怀里,又让你自由地游走。他目光澄澈,映出星光,李冬青老练于人情,却没法推开那么坦诚的他。她问他,澈君是想要跟我恋爱吗?三浦澈说,我也说不清,好像只是想告诉你,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很开心。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哪里会不开心呢?李冬青流出恻隐,更多却是感恩。她不缺人喜欢,却也需要亲近之人表达对她的喜欢。三浦澈是不同的,和李裕松和丁蕙如都不一样。她极端天真友善的那一面,只被他看见过。
在德国大街上被酒醉大叔推搡倒地,他一把冲上来将她护住时,她就决定,她要始终真诚地面对这个木讷的朋友。所以她不能虚与委蛇地说,谢谢你,我也很喜欢澈君,但是我们的心情不一样。她要告诉他:“抱歉,我对澈君没有那种感情,所以可能我们不能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答案也会令人沮丧,三浦澈想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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