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香膏润泽,不太顺利。于是容清棠抬起手腕朝群青道:“用你的剑。”
谢闻锦手腕处的疼痛还未散去,闻言厉声道:“不行!”
但群青只听容清棠的吩咐,很快便拔出剑,力道巧妙地劈砍在那截通体浑圆,质地上乘的玉镯上。
断开的镯子应声落地,容清棠毫发未损。
“我只是暂时没做到当时的承诺,你便连定情信物都不要了吗?!”
谢闻锦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容清棠并不回答,转而问他身旁那个抱着长盒的小厮:“盒子里是什么?”
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厮每日都会帮谢闻锦将买来的各式礼物送去给刘楚楚。
容清棠记得,前世今日他买的应是那幅画。
谢闻锦语气不耐道:“你既然不曾在意刘楚楚的存在,又问这些做什么?”
谢闻锦顿了顿,忽然意识到:容清棠果然是在争风吃醋!她果然还是心悦他的!
“我在问你,里面是什么?”容清棠不理会谢闻锦,继续问小厮。
见二少爷没有阻止,小厮硬着头皮答道:“一幅画。”
“打开。”容清棠命令道。
小厮悄悄侧首去看二少爷,见他不动声色地朝自己点了点头,才敢打开手中的长盒,再小心地将其中的画卷展开。
“这画——”柔蓝惊诧开口,又很快噤声,神色间的不忿愈浓。
画卷上有大片新婚喜色,中间是两名正在夫妻对拜的新人。
新娘子的盖头被风掠起一角,新郎官便在躬身时偷瞧新妇,两人侧立,样貌都画得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出面带笑意。
两人手握同一段喜绸的不同力道带出相异的褶皱,细节处仅寥寥几笔,便把这对新人的羞与喜描得传神。
无人比容清棠更熟悉这幅画。
仿这画的人技艺纯熟,与真画之间的差别微乎其微。可容清棠很清楚,真画此时还在谢闻锦的书房内,但他从未注意过。
成婚前,容清棠画了她预想中的婚仪场景。
画中人的喜服是根据她和谢闻锦的喜服画的。而即便是这幅赝品,也能看出新郎的身形气质与成婚前的谢闻锦很相似。
所以就连谢闻锦看清画的内容后也怔了怔。
他很快回过神来,确认容清棠是因为刘楚楚而闹脾气后也恢复了些耐心,解释道:
“这是她一直想要的一幅画,出自名家之手。找这画虽费了番功夫,但我并无任何深意。”
谢闻锦事先并不知道画上是一对正在拜堂成亲的新人,新郎官的身形气质还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只知道那位有名的画家擅描四时景致,极少动笔画人,所以这幅画的价格也被炒得格外高。
“若你也想要,这幅画便给你了,我再用别的敷衍她就好。”谢闻锦记得容清棠也喜欢作画。
“无论何时,谁都越不过你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待报完仇,我一定会做到。”
一字不落地听完,容清棠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无趣极了。
自幼跟着父亲在外游历,容清棠只在每年几次归京时才会与谢闻锦见面。但他们会给对方写信,在字里行间了解了彼此许多。
可如今看来,那些了解其实算不得什么。除了这副好皮囊,谢闻锦已经变得处处不同。
如今的他为了报仇日日在外伪装筹谋,回到府里后便易怒专擅,冲动时甚至会有些愚蠢。
而容清棠觉得,自己心悦的人,该是情绪稳定,性格温和,睿智仁善的。
如远山流水,玉竹松柏。
处处都不是他。
容清棠不知是否是仇恨把谢闻锦变成了她完全陌生的模样。谢闻锦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她曾为他们的大婚日画过一幅画。
而如今,他准备拿着这幅画的赝品去哄仇人的女儿开心,以图把她娶回来,再找机会向她父亲报仇。
一出可笑又难看的闹剧。
见容清棠一直沉默,谢闻锦蹙眉道:
“一时吃味闹脾气是有趣,再闹下去,就是真不懂事了。别忘了父亲教你的规矩。”
夫君是女子的天,他今日已经允她放肆许久了。
容清棠知道谢闻锦此时提起的并非安王,而是她已经离世的父亲。
她杏眸微垂,语带嘲讽道:“难怪父亲曾同我说,若过得不开心便不要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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