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闻刘相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无太大反应,还照常去上朝了。
春日宴那晚刘相命人刺杀她的事还历历在目,容清棠没有掉以轻心,嘱咐柔蓝:“明日进宫的路上,让群青和绿沈多注意四周,别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姑娘是说……刘楚楚?”柔蓝大惊。
是了!刘相为何会这般平静?不仅看起来不在乎,更像是早已知道事实似的。
若刘楚楚只是假死脱身,那如今已隐于暗处的她便是一个隐患。
容清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解释道:“只是以防万一,但愿是我多心了。”
她不希望明日有任何事端发生。
待宫里来的使臣和宫人将容清棠的妆奁都抬走后,温兰便来了容清棠屋里。
“明日就要出嫁了,是不是有些紧张?”温兰柔声问。
容清棠点了点头,“皇家的规矩很多,我担心自己会出错。”
其实她不全在担忧此事,但不知为何,她不想把那些隐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拿到明面上来。
温兰抬手帮她理了理鬓边微散的乌发,温声道:“不会的。”
“你肯定会做得很好。”
温兰知道,即便是容清棠还不似此时这般端庄温雅时,她也不曾犯过错或闯过祸。
她一直是很让人放心的孩子。
容清棠依恋地倚在师娘肩头。
师父与师娘好不容易来一趟长安,但她没和他们待多久,便要进宫了。
“舍不得了?”温兰明知故问道。
容清棠点了点头。
“陛下那日说,三月初三他会陪你回门。”
“到时师父和师娘做好你喜欢吃的,等着你们。”
容清棠心里一顿。
卫时舟没和她说过此事。
按例,女子进宫为嫔妃以后,一般便不会再回娘家了。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能得皇帝特例恩典,得以回家省亲几个时辰。若偶有家人能进宫探望的,便已很难得。
嫁入皇家到底是不同的,温兰本也没想过容清棠三日后能回门,更没想到陛下会主动提起此事。
“陛下能想到这个,师娘也算真地相信了你之前说的,他待你很好。”温兰说。
他本可以不做这件事,却还是做了,且想在了他们前面。
不难看出他对容清棠的体贴之心。
“明日我和你师父看着你出嫁,便与父母送女儿出嫁一般无二,自然也期盼着你还能回来看看我们。”
听师娘提起“父母”二字,容清棠忽然想起明日他们大婚时不会露面的了尘大师,和对卫时舟抱有恨意的太后。
无人知晓他们只是名义夫妻,可就连明日卫时舟娶妻,他或许也无法得到太后的好脸色。
因为太后并不满意让容清棠来做这个皇后。她似乎也不爱卫时舟这个儿子。
“师娘,世上为何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呢?”容清棠轻声问。
容清棠的父亲很爱她,是以温兰猜出她这问题应与陛下有关。
她思忖须臾,温声道:“父母在成为父母之前,先是他们自己。他们会有自己的脾气秉性,人生经历,身份也各不相同。”
“是以师娘并不认为世间所有的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因为‘父母’或许只是他们众多身份中的一个。”
“并非所有父母都对子女有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的爱,也不必将‘父母’这个身份神化。因为既是身份,便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并非所有人都期待着养育子女。”
“但若本就不期待成为父母,便不该不负责任地将孩子带来这世上,让无辜的孩童承担那些后悔与不甘。”
温兰顿了顿,又说:“师娘这辈子过得自由,年轻时不愿冒着风险生育孩子,也无人勉强我。看着你和几个师兄慢慢长大,我便也像是做过了母亲,且还儿女俱全。”
“但是,清棠,”温兰意有所指道,“并非所有女人都能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生育子女。”
“有些鸿沟是跨不过去的。所以有些矛盾,或许也是打不开的死结。”
温兰不知道陛下和太上皇、太后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但皇室亲情历来复杂,她不希望容清棠被牵涉其中。
神仙斗法,殃及池鱼。
无论如何,那三位之间都有无法抹去的血缘与羁绊。温兰担心若有事发生,陛下不会站在容清棠这边。
容清棠听出师娘的担忧,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我记下了。”
她虽心疼卫时舟自幼的经历,却也知道,若不知内情时便贸然插手,恐怕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她眼前能做的,只是尽力在其他事上为他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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