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地割断了他们的脖颈。
鲜血喷溅而出,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将这个夜晚彻底染上了死亡的味道。
所有叛军,一个不留。
刘相无声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没有阻止,也无法阻止。
自从走进这座宫城,他的手下悉数被钳制住开始,刘相便知道自己很难从这一局中翻身。
这是一个布局已久的陷阱,只等着他跳入。
“几个月前,卫时舟派人去刘家的赌场暗查,是有意要引起我的警惕,让我心生戒备。”
俯首称臣数十年,刘相要比自己预想的更快习惯直呼卫时舟的姓名。
“后来每十日便有一名与相府交好的官员被弹劾、处置,也是为了刺激我不得不冒险早做准备。”
怀文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刘相面带嘲意地回顾这些已成定局的事情。
“而卫时舟这次领兵亲征,创造出长安城中守卫薄弱的假象,则是为了让我以为这是起兵夺权的良机。”
“至于今日,你们也是有意让我在朝堂上宣布泉州战事已起的军报,引我动手。”
“为了引我入局,我们的陛下可真是用心良苦。”刘相厉声道。
怀文挥了挥手,命人迅速将叛军的尸体处理干净。
“多行不义者自食恶果,这并不奇怪。”
“那你呢?”
刘相质问道:“你屠尽了这些人,便不算行不仁不义之事吗?”
怀文抬眸看向他,反问道:“这些人从何而来,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他们本就身负死罪,死不足惜。”
刘相神色微滞。
“你们连这都查到了?”
“不是什么难事。”怀文语气冷淡道。
刘相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收拢各地的山匪,为他们的种种罪行提供庇护,让这些无恶不作的山匪为他所用。
需要提拔自己这一派的某地官员时,刘相便会用这些山匪作为他们的政绩。其余时候,铲除异己,杀人越货,一国的丞相做了势力最盛的匪首。
太上皇并非不知道刘相私底下做的这些事,只是树大根深,抓不住实证,便无法将刘相及其手中的势力彻底铲除。
所以卫时舟才会一步一步地逼着、引着刘相走到了造反谋逆的这一天,让他自己把豢养在各地的,已能称之为“私兵”的山匪们都聚集在长安。
如此一来,刘相和他那些作恶多端的手下才会被一网打尽,且名正言顺。
刘相自知已无力回天,反而平静了许多。
“让我猜一猜,皇后此时应不在坤宁宫中,或者应该说,她其实早已离宫,藏在了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比如……雨隐楼?”
怀文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怎么?被我猜中了?”
刘相忽而笑了笑,翻身下马,用奚落的眼神直视着怀文。
“所以你们方才喊着‘退守坤宁宫’,也只是想引我踏入早已设下埋伏的宫城而已。”
“皇室的人其实早已逃之夭夭,把所有危险都甩给了这些死不足惜的官兵。”
“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就是如此,只顾自己死活,哪儿管这些卑贱兵卒的性命。”
即便他输了又如何?
皇室的面目丑陋至此,又能比他好多少?
他就是要让这些人都知道,他们在虚伪的皇室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被舍弃与牺牲的蝼蚁。
“让你失望了。”一道镇定自若的女子声音在第一排官兵身后响起。
官兵们立即往两侧移开,为后面的人让出了路。
在燃烧了整夜的火把的光芒照耀下,刘相看清了来人,随即眼眸微眯,有些意外。
竟是容清棠。
容清棠穿着颜色素净的裙衫,梳着简单的发髻,但周身气度不凡,自然流露出端庄大方的气质与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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