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叶观南后,几乎每晚叶观南都会出现在我的卧室里,他睡相板正且生物钟十分准时,不管什么时候睡都会在早上七点准时醒来。半夜,我咻地睁开眼,如离弦之箭冲向厕所。我坐在马桶上,腹中热流飞流直下,内裤上早已沾上一片血迹。忍着腹部胀痛收拾好了下身,换上安睡裤,顺便把带血的内裤洗了,我才捂着肚子缩回床上。背后贴上一块热源,“怎么了?”腹部的不适感慢慢攀升,我捂着肚子蜷成一块蛋糕卷,一时忘了叶观南也在床上。脑子竟还脱线地想到,他会不会掰正我的睡姿。我没有说话,只感觉旁边有柔和的黄光开启,一只大手覆盖住了我捂着肚子的手。“你的生理期提前了。”叶观南语气肯定。他的手背贴上我的额头,食指轻滑过我的鬓角。“我去给你拿药。”说完,身后一轻。我闭着眼睛,只觉得时间流速极慢,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不断下坠,黏糊的血液仿佛将身体的每个毛孔糊住,痛和不清爽的感觉将我的大脑圈在一个真空环境里。直到,一颗小药丸轻轻放在我唇齿间。我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嘴巴却下意识张开,将药丸放到舌尖。“喝点温水,吞下去。”叶观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热的杯口贴着我的唇。我照着他说的做,吃完止痛药,然后马上蜷回被窝。一只大手隔着睡衣缓缓揉着我的肚子,叶观南没有调整我的睡姿,他顺着我的姿势贴近我,将我环在他的臂膀中。或许是止痛药起作用了,抑或是叶观南温柔的抚摸,我渐渐不再难受,进入梦乡。我再次清醒过来,看着床头的钟表,十点十分。叶观南早已去上班,只余床头柜凉透的红糖姜茶和一盒贴着便签的药。「还难受的话记得吃药。」叶观南的字迹工整,是很标准的小楷。我疑惑医生的字迹不都是龙飞凤舞,像姜代那样。我下意识想到了姜代,可仔细回想,这段时间里没见过他写字,只是脑中自动出现他的字体。我感到好笑,不记得人却能记得他的字,那是有多印象深刻。洗漱完下楼,张姨见到我就热切地搀扶我去餐厅。“叶老板吩咐我了,说你来月经,让我备着红糖鸡蛋。小木你等着,我去给你盛。”我点头,来例假的时候整个人恹恹的,说话做事十分节能。张姨做的红糖鸡蛋十分美味,吃完整个人都热起来了,肚子虽然还是有下坠的感觉,却没那么痛了。我正想起身,便看见许多天没见到的苏容兮。他见到我,眼睛一亮,迅速坐到我旁边。“最近有没有空?”“挺闲的。”我摸摸肚子,疑惑苏容兮问这个做什么。“那陪我去一趟我家吧,最近家里逼婚逼得紧,我想带你去破了他们推我去相亲的想法。”我抬眼看着苏容兮,见他眼眸里满是期待。“你看着不像是会被家里裹挟的人。”一桶冷水浇到苏容兮头上。“你帮帮我嘛。”苏容兮没有解释,反而开始撒娇。我被蹭得汗毛直立,“我来例假了,不太想出门。”“没事,等你来完再去也行。”我盯着他,总觉得事情古怪。“你不愿意,那算了。”苏容兮可怜兮兮地起身进厨房,“张姨,给我随便弄个薄饼三明治吃吧。”我叹了口气,等苏容兮再回餐厅,“我去,和你一起去。”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来例假的第三天,我感觉自己肚子没那么不舒服后,便告诉苏容兮可以动身去他家了。叶观南听我说要陪苏容兮回他家,似乎没什么反对的情绪,只是晚上不再睡得板正,几乎是抱着我睡了一晚。文颂送我和苏容兮到高铁站进站口,他将行李箱递到我手里,语气略有不爽,“见家长了,下一步不会是要结婚吧?”我向前一步,用手肘怼他的肚子。“去解决麻烦而已!”文颂捂着肚子,心中不安消弭,笑着道:“行行行,小祖宗,到苏家后和我说一声。”
“知道了,拜拜。”我潇洒挥手,反被文颂抓住,他低头吻住我的唇,“听说你这几天都和叶观南一起睡,什么时候也和我?”一旁的苏容兮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本来想着马上就有二人世界不想计较,但看着面前二人的黏糊劲还是忍不住醋意爆发。苏容兮伸手,一把抱住我,麻利地将我提溜到他身后,“不好意思,马上检票了。”文颂眼神一暗,嘴角的笑意虽然还在,但早已变了味道。我急忙打圆场,踢了苏容兮一脚,然后和文颂撒娇,“等我回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嗯?”文颂态度软化,“早点回来。”我点头,把气得身体僵硬的苏容兮生拉硬拽到安检队伍中。“你!”苏容兮刚想开口。“先安检,上车后再和我说话。”我立刻堵住他的话头。终于上了车,苏容兮气呼呼地坐在位置上,也不说话。我也乐得清闲,没有开口。最后,苏容兮先败下阵,“你为什么不哄我?”“我为什么要哄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苏容兮气得白皙的皮肤攀上粉色。我低低地笑了起来,抓住他握成拳头的手,给他顺毛,“好啦,接下来我不都是你的?”苏容兮还是不爽,他侧身打算好好掰扯,却一眼撞进亮晶晶的眼眸。他想起了那不勒斯的海。“我的母亲,是意大利人。”我没想到苏容兮的话题转换得如此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沉默等待他接下去的话。“我的父亲和母亲就是在那不勒斯相遇的,后来母亲跟随父亲来到中国,生下了我。”我静静地听着,再看向苏容兮的时候,才明白为何他的骨相更像西方人。原来不是错觉啊,我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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