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池穿着柔软的兔子睡衣出来,脚上还穿着和寝室里如出一辙的拖鞋。岑屿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随后坐着温柔又耐心地替他吹干黑发。
到头发也吹干,何池就赖在他怀里,期待地看着他。
“现在可以说了吗?”
岑屿有些忍俊不禁,“是之前就想过的。”
何池有些懵,岑屿瞧着他觉得可爱,吻了吻他湿润的眼角,“本来是想等后面再告诉你的,但是没想到出了些意外。”
“我们搬出来吧小池。”
“这是我送你的家。”岑屿补充道,“只属于我们的家。”
何池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岑屿抚摸他脸的掌心,带着一些天真地问,“和任何人都无关吗?”
“和任何人都无关。”
何池想了想,于是他真切地高兴起来,“也不会有别人来吗?任何人都不会来。”
“当然小池。只要你想。”
“……好呀。”
何池环顾四周,“那我们搬出来吧。”
搬到我们的家里,只有我们,而没有任何人。
岑屿替何池申请了走读,何池于是就这样顺理成章地住到了岑屿一点一点细心布置的、独独属于他们的家。出租屋很温馨,没有课的时候何池都待在家里,看电影、看书、玩玩游戏,窝在岑屿怀里。
他们一起养了一盆茉莉,还有一株小草莓。
何池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捧着脸看着摇晃的草莓秧发呆。
那天的大雨,连同大雨里陈辰的纠缠都仿佛只是何池做了一个丑陋又冰冷的噩梦,与从前的梦没有丝毫分别,唯一不同的是,现实中的陈辰眼里多了一分不知名的求而不得。
何池早就已经忘了那一分求而不得。
现在他已经有了更爱他的人。
何池知道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或许有什么在瞒着他,或许有什么他必须知道的真相,或许他的懵懂只是为了遮掩某些过往,或许他最终还是改变不了那既定的命运。
但那些通通都不重要。
就像他明知道自己遗忘了某些事,就像他回来后没有联系过家人,没有再拥有过朋友,可他不再想要记起,也不再想强求。
他现在是过得很好的。他想。
即使他仍然记得各种镇痛药的苦涩,即使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那些嫌恶的眼神,即使无论他在哪里都听得到议论他和岑屿的声音,即使他知道岑屿某一天也会离开他,即使他依旧没有得到所有人的爱。
但是他仍然想,他现在是过的很好的。
没有人能比他更幸福了。
哪怕不接触他人,哪怕就这样和岑屿走下去,哪怕一辈子他都想不起来,他也是愿意的。
他愿意永远待在这间公寓,守着那株不会长大的草莓秧。
可现实总非他所愿。
那天何池上完课后翻出手机,瞧见有七个未接来电,点开一看,竟是何度。他们已经许久未曾联系过了,也好像很久没有见过面。他已经快忘了何度的模样,也忘了在何家经历的一切。
虽是至亲,却也如同虚设。
何池脸色一白,指尖迟疑地悬在拨出键上方。
岑屿注意到他的脸色,扶着他的腰稳了稳他的身形,“怎么了小池?”
何池抿了抿唇,答道:“是我哥哥。”
岑屿眉峰聚拢,前世何度很少找到何池,他们一向老死不相往来,或许也称不上是两相生厌,只是和陌生人也相差不了多少,何度主动联系何池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何池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碎片。
一场葬礼,白玫瑰花瓣濒落,何度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却还是在躬身的那一刻,隐忍地红了眼眶。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何度也会哭吗?
葬礼是谁的葬礼,他又在为了谁难过?
手机铃声忽的响起,在何池手中振动。
何度又打了过来。
何池险些握不住手机,求助地看向岑屿,岑屿安抚道:“没事小池,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想见他就不见,不想接电话就不接,我在你身边,你不用勉强自己。”
额头抵着岑屿的肩,听着铃声断掉,何池细细想了片刻。再抬起头,他点了回拨,何度接的很快,没等何池说话他便开口,“我给你打了那么多次,你怎么现在才接?”
何池张了张口,岑屿的手掌放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
他这才小声道:“在上课。”
手机那端的青年顿了顿,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妈住院了,我这边走不开,你下午去看看。”
“住院?她、她怎么了呀?”
何池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里,渝晚的身体一向很好,她注重饮食,也会为何度请专门的营养师。
她很关心家人,只除了何池。
何度那边传来嘈杂的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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