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的世界,从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挺让人心疼一小孩。
生日宴会当天。
江逢准时出现在江家。
江广德带着他的好儿子站在门口迎宾,笑得合不拢嘴。隐约还能听见各种阿谀奉承的话。
“江小少爷生的真是一表人才,快赶上年轻时候的江兄了。”
“是啊,满二十岁了,以后也可以帮江兄处理公司事务了。听说江小少爷在a大商学院读书。我女儿和小少爷同校,每每打电话回来,总要夸小少爷几句。”
少年腼腆地抿唇一笑,“各位叔叔伯伯抬举了。”
好一幅宾主尽欢的场面。
江逢冷眼看着,胃里的早餐化成了酸水,让人反胃。
“兄弟。”卫景和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把搂过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他往旁边带着走,一边走还一边埋怨,“都给你发消息让你等着我一起来了,你又自己跑了。不讲武德啊。”
“没看见。”江逢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
卫景和一愣,捂着自己的手背恍然大悟,“对喔,咱们是不能再勾肩搭背了。你都是有主的人了。”
对此解释过三百遍依旧没有什么屁用的江逢选择无视他,“进去吧,时间快到了。”
他们赶在最后一批递上了请柬。
江广德一看见江逢就垮了脸,不复刚才的热情,只是说:“今天是小柯的生日,你既然来了,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倒是江柯,一反常态地安安分分叫了声哥哥。
江逢不需要便宜弟弟,便没理。
江广德看得发火,不由压低声音强调:“你已经不是江家的人了。放在古代,也只能算个林江氏。一个客人,对主人该有的尊重和礼节,你都要有。”
江逢按住卫景和蠢蠢欲动的拳头,扯了下唇,“这么说来,我既然是林家的人,江总还是该对我客气点才是,免得我回去吹枕边风,让江总势在必得的几个项目凉在半路。”
被下了面子,江广德扬起手,怒不可遏,“逆子,你如今翅膀硬了,还敢威胁你老子了!”
“江总。”卫景和压着脾气,不着痕迹地挡住江逢,要笑不笑地盯着他粗糙的手掌,“别耽误了小少爷的生日宴才是。我和江逢就先进去了。”
江柯将他明显的维护动作看在眼里,无声道:“有趣。”
不知道林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爷,知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爸,别跟他们置气。”两人走后,江柯贴心地扶住黑脸的江广德,“咱们也进去吧。”
他快等不及看江逢低声下气的样子了。
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年。
宴会无趣得很,江逢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
他端了杯红酒,找了个最不起眼的沙发角落坐着。然后摸出手机,玩儿斗地主。
卫景和的脸辨识度很高,一进来就被好几个人围着聊东聊西。老半天他才揉着笑得发麻的脸找了过来。
“有时候我真不想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他往嘴里灌了一杯红酒,无语道,“刚刚谢家少爷在外包养的情人居然让我给她留一套下季的新品。我一时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江逢从屏幕里抬头,挑眉问:“情人?”
“对啊。”卫景和嗤笑一声,右手指了一圈说笑的客人,“今天这聚会,办的跟小三茶话会一样。也就是你不关注这些,不然你就会知道,这里面没一个正宫夫人。”
江逢品味了一下他的话,说:“你说话挺有意思的。”
“啊?”
江逢:“像是吃了几十本古书。”
卫景和:“草。”
他被江广德冒出的那句“林江氏”传染了。?
我来给你撑腰
“江逢。”
一道声音闯入两人的对话,虚假的温柔中带着掩藏不住的刻薄。
卫景和抬头看了她一眼,端着酒杯没说话。
江逢更是连头都没抬,就那么坐在那里。
他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让女人心生不爽,但顾及到是自家儿子的生日宴会,又硬生生忍了下来,状似好心地提醒:“江逢啊,怎么带着朋友坐在这儿,这儿是给下人准备的。太久不回家,怎么连这都忘了。”
好歹毒的妇人。卫景和知道江逢向来是懒得理她的,为了耳边的清净着想,他挂上虚假的笑容,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她,好心建议:“阿姨,融不进去的圈子就不要硬融。说实话,挺尴尬的。”
“你!”她不能对客人发火,又将怒气转移到江逢身上,“江逢,你平常就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怪不得长成现在这种不尊长辈的德行。”
她的声音本就尖细,一生气起来更加刻薄:“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爸也不喜欢你,妈妈也不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
卫景和刚要发作,就被江逢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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