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看垃圾的眼神。
他想起来了。
江逢在医院门口被人拦住。
男人喘着粗气挡在他面前,“你是不是江逢?”
有完没完?
江逢蹙眉,抬手将他推到一边,“报仇排队,今天没空。”
“不是,不是报仇。”男人抹了两把脸,眼巴巴凑到他面前,“是我,你不记得我了?”
“在我这儿,说名字比刷脸管用。”
江逢出了医院,站在雨里等车。
【司机即将到达上车点,请您做好上车准备。】
男人说:“我是李阳。”
江逢想都没想,“没印象。”
“开什么玩笑。”男人的嗓子都喊劈了,“小时候我经常和一堆人欺负你,你当年哭得可惨,现在居然不记得我了?”?
十分钟,我打个架
江逢这才正眼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几秒。
还是没印象。
既然不记得了,那应该也没太大过节。
他道:“找打也得排队,今天不行。”
医院门口停满了车,网约车不好过来,司机在平台上给他发了条消息,说还得几分钟车子才能挪过来。
李阳沉默片刻,挠着头嘟囔,“你真不记得我了?”
江逢没心情回答。小时候路过的狗都能踹他两脚,要是每个人都记,怕是长三个脑子都不够。
李阳见他不理人,踱着步子转了几圈,一咬牙,红着脖子难为情地小声道:“我来不是想找打,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那时候年纪小,说什么做什么都图个好玩。隔壁小孩儿没人疼没人爱,被他们欺负了也不敢反抗。从霸凌者的角度来看,挺有意思的。他们一群人乐此不疲。
后来,隔壁小孩儿的隔壁来了户新人家。新人家的小孩看着就不好惹。江逢和那人混在一起后,他们少了很多取乐的机会。
慢慢地,他们越来越无聊。就想,要是那小孩儿走了就好了,这样江逢又是一个人了。他们可以继续欺负江逢,往他的板凳上倒胶水,把他的书扔进臭烘烘的垃圾桶,在放学路上打他一顿看看他狼狈的样子……
刚巧碰上国家议定同性结婚法案,新闻上吵得很热闹。反对派占多数。网上各种谩骂的词语数不胜数。
他们自以为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却不知道那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新来的小孩儿很快就搬走了,江逢又变成了一个人。与此同时,江逢不知道为什么,脾气秉性全都变了。
江逢不会再傻傻站着任由他们欺负,江逢会反击,会比他们做得更甚。也是从那时起,江逢看他们的眼神变成了看垃圾的眼神。
许多次你来我往的较量中,江逢就是用这样的眼神,把他们挨个撂翻在地上。
江逢的眼神很特别,世上独一份。见得多了,也就记住了。不管过多少年,他都能一眼认出来。
李阳长大后,明白了善恶是非。他的妻子也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想到被他欺负过的江逢。
这句道歉,他很早就想说了。
只是江逢的身份变了,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
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了,他想,受害者应该很希望听见加害者的愧疚和道歉吧。
虽说迟了这么多年。
但江逢却连表情都没变,淡漠地看着他,道:“我不需要。”
李阳错愕:“什么?”
“我不需要你们的道歉。”
黑夜中,网约车打着双闪。
江逢抬脚走去,“你们的话对我来说一文不值。真想道歉,就把对我做过的事,都对自己做一遍,直到我满意为止。”
“不过很遗憾,我不会满意。所以想要赎罪,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伤害永远都是伤害,施暴者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说得再天花乱坠,受害者身上和心里的伤痕都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改变。
江逢一直觉得“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句话是在放屁。谁打他,他就打回去。什么身价的甜枣能让他心甘情愿挨打?
道什么歉啊。要是带着他当年严重一百倍的伤出现在他面前,说不定他还真会动点恻隐之心。
江逢的身影被雨水冲刷的很模糊。
也许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
李阳握紧拳头,快步跟上他。
江逢坐进后座,报出电话尾号,关车门的动作一顿。
李阳从外拉住车把手,语气急促:“至少,至少你跟林夜说一声,我们当年真的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十几年,我们早就知道错了。能不能拜托他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们现在只想好好的,普普通通的活着。”
谁也没有想到,当年除了有钱以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小孩儿会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林夜从来没忘记过他们,他们这群人,家里破产的,家人入狱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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