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暴露
“阿姨,您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我或许可以帮得上什么忙。”他看着苗韵,低声道:“松灵有时候喜欢把事压在心里不说出来,一个人扛,这两年上大学,也一直在不间断地做兼职,很少能有自己的时间,其他倒也没什么,累点就累点,但是他之前腰受过伤,前段时间见他,总是不自觉的扶腰,坐的时间长了腰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他抬起眼,眼里隐有痛意:“松灵从来不跟我说自己的苦和累,但我看在眼里心疼得很,我想帮他。”他紧紧望着苗韵,言辞恳切道:“阿姨,我知道您也是心疼他的,当时您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不就是希望我能保护他照顾他吗?”
苗韵眼里已又动摇,池律赶紧又道:“您什么都瞒着我,怎么能是算是为他好呢?”
苗韵眼底透出苦涩和挣扎,好半晌,才缓缓道:“你很聪明,猜的也八九不离十。”
池律压住变快的心跳,听苗韵慢慢道出。
她的视线自桌上整齐摆放的药盒扫过,落在眼前俊美的少年身上,沉沉叹了口气,“就算我不跟你说,想必你也已经记住这些药名,回去一查就什么都知道了。”她低头顿了须臾,似在回忆,“大概约两年前,我查出肾病综合征,晚期,只吃药已经没什么用了,得透析,每周三次。”
说着,她卷起袖子,池律本就剧烈的心跳突然停了一下,那支细瘦的胳膊上正爬伏着一条扭曲地,像吸饱了血的肉色虫子的肿块,上面布满许多明显的针眼,针眼附近青紫一片,有的已经成了淡淡的黑褐色,有的还是紫红色,像是被人掐了一样。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线因强烈地冲击而有些发抖,“这、这是”
“这是血管瘤。”苗韵放下袖子,平静道,“透析机的针头很粗,我每周都要扎八针,把全身的血抽出来,过滤一下,再输回来,时间长了,就得了血管瘤,病房里一块做透析的病友,都是这样。”
她叹了口气,“但这根本不算什么,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医药费,每周三千,一个月一万二,报销一半,每个月也要六千,我现在没法出去工作,但是还有些存款,我让他不要担心钱的问题,至少等他大学念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么拼命的挣钱。”
池律的耳膜里尽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安,但苗韵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没有落下,他不明白,出了这样的事,唐松灵为什么不肯跟他说,是不相信吗?
“我和你说这些,倒也不是要你帮什么忙,只是希望你平时好好劝劝他,不要太苦着自己,我就烂命一条,哪天死了都无所谓,但他是我儿子,还年轻,我希望他能幸福一些,不要背负太沉重的东西。”
半晌没听到池律说话,苗韵转头,见他脸色已经煞白,“你不要怪他不给你说,他只是不想让你有负担。”
“他打小就跟着他奶奶在乡下过,家里很穷,什么都没有,他爸在工地上打工,出了事故,但上边欺负我们贫苦人家,拿了三万块钱就把我们打发了,家里没有了劳动力,只能我出去挣钱,他就成了真正的留守儿童。”
苗韵停了下,神情怔忡恍惚,像是又回到了那段日子,半晌,才接着道:“我一年到头不回家,北方乡下那种封建又贫穷的地方,是传播谣言的好地方,村里人都传我跟人跑了,说算了,那些难听的话不说也罢,灵娃儿从小吃得不好,营养不良,长得比一般男生矮小,没少受同村孩子的欺负,时间长了,就变得有些怯生生的,心思也变得比较敏,时常怕给身边人带来麻烦。”
她回头,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湿红,“我很感谢你对灵娃儿付出的一切,他能有今天的样子,少不了你的帮衬。”她顿了下,视线从池律缠着纱布的手飘过,“只是,你我心里都明白,以后你们会面对什么样的阻力。阿姨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如果有一天你护不住他的时候,能放他走,不要给别人伤害他的机会。”
陈旧的小客厅里,苗韵的声音低低传来,然而这堪称温柔和蔼的声音,却化作无数看不见的绵绵细针,一个个钉进池律的心里。
他痛得心都在打颤,可有什么用呢?这已经成为过去,他再心疼,也无济于事。
池律不想生唐松灵的气,但越心疼,越气他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气他什么都憋在心里。
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沙哑道:“那您的病,有办法治愈吗?”
苗韵摇了下头,“常规治疗的话,没有。”
池律敏感地抓住关键词,“常规治疗?那什么是不常规?”
苗韵笑了下,道:“年轻人就爱抠字眼,哪有什么不常规的。”她看了下表,“快十一点了,你不是来找他的吗?快去吧,灵娃一般这个时候有空闲时间。”
池律本来就见君心切,因着说话耽误了些时间,听苗韵这么说,哪还有功夫想别的,当即就站起来告别苗韵,出了门。
大年初三天寒地冻,街边的门店几乎没有开着的,他跑了好远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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