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相处那么自然融洽,像是已经在一起多年的老夫妻,一切都很和谐。
直到那三个人走远了,不见了,池律望着他们消失得方向愣神很久,突然记起七年前最后见面的那一次。
他其实不相信那天唐松灵说的话,他很肯定唐松灵真心爱过自己,最纯粹的爱意骗不了人。
回顾那段最甜蜜幸福、也最痛苦的日子,突然发现他们和大部分情侣一样,在一个美好的年纪暗恋对方,那时候他们情窦初开,互相试探,然后磕磕绊绊得终于牵住对方的手,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他们期待每一次相见,分开的第一分钟就开始想念对方,自以为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爱恋,他们各自偷偷规划着和彼此的未来,幸福又惆怅。
然后?然后因为一些已无法探知的原因,分手,走散。
原以为自己的爱恋最刻骨铭心,回头再看时,却发现其实是岁月洪流中并不起眼的一段稀松平常的经历。
唐松灵真的就是他贫乏人生里的一个过客,只是他给过自己不一样的心跳。而唐松灵早已大踏步往前走了,他正如当年自己说得那样,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有了妻子,有了孩子。
突然觉得没意思得很,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他低低垂下脑袋,额前的碎发刚好遮住半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灯光黯然,人群退散,池律才恍然醒悟,也许,他就应该按照既定的人生走。
他挣扎过,反抗过,争取过,然而宿命使然,最终还是回到了既定的人生轨道。
日升日落。
也许是昨天晚上刚从韵湖园出来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虚汗,又被迎面一阵夜风吹着了,池律从回到颐庭府就昏昏沉沉,回国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过了十点还没起床,倒不是他不想起,意识似乎是清醒的,但就是醒不来。
他面色潮红,额角覆汗,胸口用力起伏着,呼吸似乎很是困难。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个他曾经找了很久的人。
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从小孩慢慢长大成一个少年,从小山沟走到城市,从畏缩变得自信,然后念书、工作、结婚、生子,他仔细看着每一个时间段的他,似乎在做一场盛大又无声告别。
最后一幕清晰的可怕。
池律站在原地,看着他和一个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然后,他醒了。
刚一睁眼,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汹涌而来,脑袋闷痛不已,喉间干涩得厉害,他下意识张开嘴,却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偏头看了看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光线,想要去够搁床头搁着的手机,才发现浑身绵软无力。
他抬手探了探额头,烫得厉害。缓了好一会儿才攒了点力气,本想去翻翻药箱找点退烧药,门铃突然响了。
池律撑着床头缓过一阵眩晕,才挪到楼下,见来人也比并不惊讶,只淡淡道:“你来了。”
路政儿闪身进来,顺便带上门,反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知道你住哪?”
池律没吭声,转身往卧室走,路政儿讨了个没趣,暗暗吐了吐舌头,又绕到他面前,正要说什么,猛然看到他不正常的面色,惊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还不等池律答话就擅自抬手贴上他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嗯。”池律绕过她走进卧室,脱力般靠在床头,眉头紧紧蹙着,刚才路政儿猛然拔高的声音刺得他耳膜疼。
“吃药了吗?”
“正要吃。”
“正要吃就是还没吃,药盒在哪我去给你找。”
池律本不想让她帮忙,但实在难受得紧,好一会儿还是道:“你旁边的矮柜里。”
路政儿照顾生病的池律也算是有点经验,不一会就把该吃的药找齐,接了杯温水放在他手里,池律看也没看,合着水一起吞了。
路政儿有些心疼,轻声道:“你早上肯定也没吃早餐,空腹吃药很伤胃,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你再睡会儿,好了我叫”
“政儿。”池律打断她,道:“你今天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吗?”他虽然憔悴,但神色清明,一错不错得看着路政儿。
路政儿知道她冒然来访很不礼貌,只低声道:“想来看看你回国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还有呢?”
路政儿抿了下唇,“还、还能有什么呀?”
“好,那我换个方式问,昨天我爸要跟我说的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知道。”
池律突然笑了下,“什么时候。”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路政儿垂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将她的瞳孔尽数遮去。
“真的?”池律坐在床头抬眼盯着她,那眼神太过锐利,像是能直接看到人心里去。
路政儿只看了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背后竟生生出了一层汗,“真的啊,我为什么要骗你这个。”
“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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