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律起早贪黑拼命努力,为的是什么唐松灵清清楚楚,他知道池律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知道这些事,以池律的刚烈性格,最终会落个什么惨烈下场,唐松灵想都不用想,他一身也许就此毁了。
就算七年前所有事真相大白,可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阴谋算计,互相亏欠的已经太多,心上压了东西,再浓烈的爱都会变成愧疚,天长日久,最终会化为垒在两人之间的墙,彼此都会沉沦在一个名为悔恨的深渊里,再也出不来。
于是唐松灵选择不让池律知道,他受到的一切都是因池律而起。
分手而已,地球照样转,夏天照样来。
说他自作主张也好,说他懦弱无能也好,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背负这么沉重的罪孽,有何不可?
车厢里突然响起一声极低的笑,须臾,笑声变成了哽咽,断断续续,嘶哑难听。
池律附着身,手指用力压着剧烈绞痛的胸口,可一点用都没有,那个器官痛得快痉挛了。
在这样极致的悲伤和痛楚里,池律突然想到自己曾对唐松灵说过的一句话。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绝不后悔。
可他现在后悔得快疯了,他要怎么跟唐松灵说这一切,要靠什么才能留下他,要怎么,才能让他不恨自己?
睁开眼,看不清前路,看不到希望,只有一片血色。
如果他真的走了,怎么办,自己还能承受得起第二次分离吗,不会疯的。
松灵遇险
凌晨三点,一辆黑色古斯特在车库中熄火。
从车上下来的人身形不稳,脚步有些虚浮,他在家门口站了很久,手几次伸出去却没能按下指纹解锁,他其实在想,在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之前,要不要再加一道门,钥匙只有自己有。
玄关处还亮着灯,明显是唐松灵留的。
池律换了鞋,上楼洗澡换衣服,将身上每一寸皮肤清洗的干干净净,又走下楼,脚步停在客卧门口,两分钟后,推门进去。
房间内果然亮着小夜灯,地上铺的地毯将他本来就放得极轻的动作吸收的一点不留。
他在床边坐下,柔软的床垫随着动作微微凹陷,但床上的人没醒。
灯管朦胧又柔和,唐松灵偏着脑袋,几缕发丝柔柔搭在额上。
他好像胖了,池律想。
再仔细看,果然胖了,这段时间想着法给唐松灵做各种他爱吃的,终于看见点起色。
房间安静极了,醒着的人安静,睡着的人也安静,没有一点声响。
正因为太静了,一些念头冒出来,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变得越来越强烈。
池律慢慢附下身,越靠近呼吸放得越轻,直至连呼吸也不敢有,唐松灵的温度近在咫尺,唇瓣离他的脸颊不到一厘米,时间仿佛静止
临到最后,池律却还是放弃了。
正准备直起身,胳膊突然被拽住。
池律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怔怔看着眼前粲然笑着的人,半晌,沙哑道:“我吵醒你了?”
“没有。”唐松灵放开他,跟着坐起身,眼睛仍然专注地看着池律,“你说回来了就告诉我,想不想我。”他笑开了,眼中闪着碎光,“我太想知道了,就一直等着,想你一回来马上就问。”
他身体前倾一点,轻声问:“你想不想我?”
池律愣怔得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避开唐松灵太过强烈的视线,颤声道:“想,一直都想。”
一阵微动,池律下意识伸手,接住扑过来的身体,耳边是唐松灵压抑着的,却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池律将他抱在怀里,紧紧拥着,可心里却像裂开一样,绝望在身体里到处流窜,疼得快要窒息了。
他还能留住他多久,眼前这些,到底只是海市蜃楼吧。
“真的吗?”唐松灵哽咽着,眼泪一颗颗砸下,池律光洁的脖颈瞬间湿了一大片。
“真的。”池律想笑一下,但不管怎么努力,都提不起唇角。
良久,唐松灵闷闷的声音响起,“那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男朋友呢?”
心中抑制不住地抽痛了下,池律将他更用力得抱在怀里,“再等等松灵,不会太久,再等等。”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天越来越冷,除了刚入冬那会儿的一场雨夹雪,再没下过,空气越发干燥。
唐松灵小心从锅里盛出熬了快三个小时的乌鸡鸡汤,苗韵每周透析三次,身体里的营养都被透没了,人瘦的就剩一层皮,医生建议多吃肉,池律不让出去干活,他在家闲了快一个多月,每天除了看书,其他时间都用来琢磨给苗韵弄吃的了。
他将饭菜装进保温饭盒里,穿好外衣,走之前给池律发了一跳消息,【我去医院看妈妈。】
【好,今天有点冷,穿厚点,晚上我去接你。】
【嗯嗯。】
看着短信笑了会儿,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心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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