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绕过矮墙水榭,从西边的一处偏门逃出。
夜幕降临,雨势渐大,乌云遮住银月仅有的光,她瘦弱又无助的背影湮没在夜色中。
贺兰泽到严府时,看见的便是两具尸体横陈室内的模样。
霍律早他一盏茶的功夫到达,只回禀道,“主上,我们来时尸身尚有余温,想来凶……人应该走不远。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就是这处可要通知一声当地府衙?”
贺兰泽也没说话,他回望四周,片刻往床榻走去,见到一个散落的包袱,包袱中有半吊钱,和几套半旧的衣衫。
他俯身去拿,发现枕上有掉落的青丝,便仔细捡起,对着幽幽烛光反复看。半晌,对拢成股,放入腰间绣囊里。
转身时,还看到一盏羊角灯,是他昨日留下的那盏。
他将灯和包袱一起抱在怀里,踏出门去。
雨夜中响起他没有起伏的声音,“直接支会辽东郡太守,帖一张警民告示,西昌里严府一对母子夜遭盗匪入室盗窃,不幸身陨,现已抓获要犯。城中明日起提早至酉时宵禁,家家提早熄灯。”
第7章 失明
◎你看看阿母,阿母就在你眼前。◎
入夜的这场雨,下得不算太久,谢琼琚抱着孩子跑到安平镇长街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无人的街头,夜色滚滚,不见星月,她却准确无误地寻到了荣氏医馆。
被横抱了一路的孩子眼下伏在她肩头,容她腾出一只手敲门。
店门是木质的,有些年头了,上面铜锁边的朱漆已经斑驳掉落,生出毛躁的木刺。雨水淋刷后倒也刺不到人皮肉里。
然,待屋里人出来开门时,谢琼琚四根指节还是磨破了皮。
敲得太久,太用力。
可是饶是如此长久的声响,皑皑都没有睁眼醒来的模样。
“荣大夫,是我。阿雪。”
被唤作荣大夫的中年男人将将睡下,这会拎着灯笼将门开出条缝隙打量面前人。
“那会我带了面具,您救救我女儿……”
“进来!”荣大夫将门打开。
“跌在门槛上。”
“就是、我没抱住,撞在了上面。”
“大概大概……”谢琼琚望向外头的天色,“差不多落雨那会撞的。”
荣大夫问什么,谢琼琚答什么。
听来流利。
他看她一眼,回头继续检查躺在榻几上的孩子。
这位荣氏医馆的大夫是她在安平镇上唯一认识的医匠。去岁,她暂住在客栈以挖草药售卖谋生的时候,便是卖给他的。
当时曾挖到过一株罕见的黄参,她跑了好几家店,只有他没有拼命压价,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收走了。
看她为采药磕了一身伤,便又给了一些跌打的药酒,还道以后有事可来寻他。
谢琼琚已经来寻过他一回了,就是初见朱婆婆扭伤脚那回,她搀她到这正骨,荣大夫也没要她们钱。
道是看在她那株黄参的面上,卖个人情。
人情自当有来有往,没有谢琼琚这般连番索要的。
还是如此深夜。
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局促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荣大夫,孩子没事,只是皮外伤对不对?”
荣大夫已经检查完孩子的伤口,正在给她清创。后脑鼓起很大一个包,伤口也大,但好在不深。
闻他这样讲,谢琼琚松下口气。
但是荣大夫的神色并不轻松,他给孩子包扎好,将她翻过来趴在榻上,谢琼琚欲抱来伏在自己身上,却被他阻止了。
“你身上都是湿的,不能抱她。”荣大夫在一旁边净手边道,“外伤无碍,用两贴药便可。但是接下来一昼夜,得防她嗜睡,头晕,呕吐。若有这三者其一的症状,便说明脑子里有淤血,届时便麻烦了。但若是这期间,她能清醒,想进食,便也是无碍的。”
“熬过这一昼夜便好了吗?就是到明天日落那会?”谢琼琚神思还是清明的,就是说话开始哆嗦,“可是她现在就睡着了。有、有一个多时辰了,都没醒。这是天黑了,她困了,还是您说的嗜睡?”
“你试着叫叫她。”荣大夫说着话,转回了屋内。
谢琼琚跑过去想握住皑皑的手,没握上。
她往四周寻去,最后目光落在那件大氅上,大氅的里子没有湿。她一边喊着孩子,一边拧干自己两只衣袖的袖沿,然后在里子上反复搓干手上的水渍,甚至想能不能搓出一点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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