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琚被冰凉雨水浇淋的身子愈发滚烫,已经无法思考的昏胀头脑终于放松理智,由情感支配,生出本能的渴望和脆弱。
她靠在他怀里,低声道,“孩子、她也是你的孩子……”
二人精血交融,结出的娇嫩果子,承她貌,禀他性。
熬过艰难岁月,她养大的孩子。行千万里路途,带来他身边。
他们有一个孩子。
当是最好听的话。
然而,谢琼琚却看到,给她挡去风雨侵袭的男人慢慢松开了她,站起身。
她抬眸望他。
见他嘴角噙笑,眉眼疏离。
他张合的唇口吐出一句句话。
他说,“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我对那个孩子一无所知?三四岁尔。可是我们和离已经七年了。”
他说,“长意,我能试着爱屋及乌。但是你,不能一次又一次,接二连三地欺我,辱我。”
他说,“拿了银子,月底前滚出辽东郡,再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有一刻,谢琼琚想要辩解的。
孩子体量不足,是因为早产和颠沛之故。
但到底也未再言语。
她恢复了一点神思,想起在店里赶制的婚服,想起他购买的那套妆奁。
想起他六月里,要同幽州刺史家的女郎成亲了。
这一晚,到最后她竟还生出了感激。
他许是累极,于是觉得无趣。
不仅没有再给她难堪和磋磨,甚至还让掌事重新包了一包金子给她。
堂屋前已经没人,他被侍者扶回了寝殿。
她顿了片刻,抱着银钱离开。
前方长夜无尽头,是她自己多年前选择的道,本就怨不得任何人。
第10章 旧伤
◎止痛的草药。◎
这晚,谢琼琚回到小玉处,已经是后半夜。
她浑身淋透,裸露的脖颈处有未消的红痕。一路风雨漆黑,直到拐角见两间瓦房内竟还亮着灯,方心中一暖,掩了掩襟口走进去。
“快进来,阿洋不是给你送伞了吗?怎淋成这样!”郭玉将人迎进去,赶紧拿了巾怕给她擦头发。
“不是说是位富家公子,这样大的雨也不送你一程。”
“他好心借我银钱,将将身子突发不适,总没有再麻烦人家的。”谢琼琚搁下包裹,从郭玉手中接来帕子 ,自己绞干长发。
她这样说,倒也完全不是寻借口。
先前两人在雨中折腾,没多久贺兰泽府上的管事、医官都跑了出来,连拥带簇将他推进了屋内,一个劲道着如何能那样受寒。
雨水阻隔在他们之间,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确实见他面色煞白,眉头紧皱,近身的医者给他搭着脉,未几转去了内堂。
想来是恐他染上风寒,毕竟当年他受得伤不轻。
当年,也是这样的滂沱大雨。
“开弦,上牙,脱钩……”
“阿姊,这是最好的结果,姐夫能活命,谢氏可保下……”
谢琼琚擦发的手一抖,帕子落在地上。
“你这样不行,赶紧沐浴,我给你烧好水了。”郭玉提水过来,弯腰拣了帕子递给发愣的人,“都冻僵来了吧,手脚都哆嗦了。”
谢琼琚回神接来帕子,将头发挽起,帮忙一起提水。只是右手才握壶柄,腕间便一阵酥麻阵痛,差点就摔了暖壶。
“我来就行来了,你先喝姜汤,我一直温着的。”郭玉拿过暖壶倒完水,出来又给她继续绞干头发,不由蹙眉道,“你是摔哪了还是磕到了?脖颈这怎么……”
“没、没事!”谢琼琚遮过。
“不是,你淋了雨,受伤了可大可小,我看看严不严重,要不要上点药!”
“真没事,我喝完了,先去洗漱。”谢琼琚搁下碗盏,匆忙转去内室。“还有,你把油灯掐灭吧,我不用灯,别浪费。”
“哎——”
“玉儿!”在屋外收伞的李洋走进来,拦下郭玉,低声道,“阿雪说不用,你便莫这般热情。”
“你这什么话?”郭玉给李洋拍了拍身上的雨珠,有些不满道,“阿雪对我们甚好,叫我认字读书。见你打猎准头好,还默写了书籍于你练功。你要不是按着上头练习,这箭法也不会一日千里,成倍猎来活物。”
她捧过烛盏,推人去厨房寻药,“我前头就觉得她懂这般多,不似寻常百姓,这会见了她真容,便更确定了。倒不是她多好看,就是、就……”
“就是她给人感觉不同,像你书里读的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可对? ”阿洋接过话,笑道,“正是如此,人家那般品貌,出身必然不同。你是没见到今晚她那位故人,看样子就是郡守也不及他。”
“他们这些人,背后总有我们想不到的事。”阿洋边说边翻找家里的跌打油和藏了许久的一点具有止痛功效的金银花汁,“方才阿雪都拒你两回,又是那等地方,你且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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