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人间寺庙,受天下香火已久,孤不开杀戒。”贺兰泽居高临下看着他,然素手指示,两个暗卫便现了身形,一抽刀,一甩鞭,竟生生将一尊佛像搁下首级,转来住持身边。
“孤敬神佛,亦无惧神佛。”贺兰泽俯下身,摸上住持脖颈,慢慢按下让他与地上佛头平视。
须臾又给他挂正佛珠,扶他起身。
谢琼琚那样复杂的病症,连薛灵枢尚且摸索中,他自然更不甚明白。但是府中法事,人人上香皆无事,偏她手中三柱香,无一完好,分明是有人故意断香,以此无声告诉她、告诉所有人,她乃不祥,天命不佑。
贺兰泽回来千山小楼,入了陶庆堂。
贺兰敏已经宽衣上,闻他所言只颔首道,“所以阿郎觉得是何人故意所为?”
“香由寺来,出自僧人之手。所以我罚了住持,毁了佛像。”贺兰泽侍奉在榻,“深夜来看阿母,一为辞行,二为有事所托。”
贺兰敏笑了笑,“你我母子,直说便是,谈何托付。”
“我去冀州验兵,长意养病之中,安全全系阿母!”贺兰泽恭敬跪首,叩安,“待我回来,择个日子,我娶她过门。”
贺兰敏看他半晌,合眼道,“你安心去。”
看人影湮没在深夜里,送安神汤而来的薛素叹道,“早说主上敏锐,断香一事他转念便能回神。您啊,到底操之过急了。”
“我不是想一鼓作气,直接让那女人疯了吗!”贺兰敏一贯端庄神定,唯有在薛素面前露出三分本真。
薛素将药晾了一会,奉给她,唇口张了张,到底没说话。
“有什么直说,欲言又止的。”贺兰敏剜他一眼。
“您要不要试着接受少夫人!”薛素望着贺兰泽远去的背影,“当年在谢园,她实属真心的,待殿下也是真的好,阴差阳错……”
“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贺兰敏将喝完汤药的碗盏递给他,缓声道,“如今阿郎都拐着弯警告我了,你就别啰嗦了。”
薛素无奈退去。
贺兰敏坐在榻上喘息,缓解怒意。
安嬷嬷在一旁给她捏腿,安慰道,“这……会不会殿下怀疑的是萧氏,如此让您护着少夫人。”
“让我护她?他就是警告,只是到底没敢撕破脸。再者萧桐成日在我院中逛,怀疑萧桐和怀疑我有甚区别!”贺兰敏叹气道,“这厢终是我心急了。 ”
“那我们可要缓一缓。”安嬷嬷亦是遗憾,“再没有比殿下不在时更好的机会了。我们好不容易挨过前头殿下外出公务,让他放下了防备。”
“缓什么?可惜什么?” 贺兰敏靠在榻上,“除了三柱断香,我对谢氏做什么了?即便谢氏过去或未来受到委屈,那也是出自阿郎自己的手!”
“该做什么便还是做什么,不必停下。”贺兰敏笑道,“除非阿郎不要我这个母亲了,否则终有一日,他会明白的我的良苦用心。”
默了默,她吩咐道,“去给萧桐递个话,这段日子且让她按兵不动,让阿芷也少去晃悠,且让她们收一收。如他愿,我护她两日。”
翌日,谢琼琚醒来,朦胧中见一人坐在榻畔,正在阅书。
“几时了?”她往滴漏扫去,不由吓了一跳,“ 辰时四刻!你怎么还没走?”
“左右是突击巡查,可提早可延后,晚些去也无妨。”贺兰泽扶她起来。
她根本又是一夜未眠,直到平旦后疲惫不堪才合眼,到这会方睡了两个时辰。
“是因为妾,您才延后的吗?”谢琼琚问道。
“不是!”贺兰泽合上书,“是薛灵枢嘱咐我,手才好不久,山中多雨又严寒,所以养养再去。正好我们一起歇歇!”
十月冀州验兵是上月就定的事,薛灵枢觉得不妥早就叮嘱了,怎会正好在这会才提出。
谢琼琚将散落在鬓边的碎发别去耳后,顿了顿道,“妾无碍,郎君还是早去早回吧。”
“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月里吕氏一事生气?”贺兰泽低眉寻她眸光,他想了一夜,从断香一事往前推,他母亲的那颗药确实过于珍贵了。又念起谢琼琚病情复发的时间,左右是为了这几处事宜。
然,吕辞已经回并州去,总没有再叫回来对峙的道理。多来是他自己后来没有处理好,这也是唯一可以弥补的地方。
遂拉着她的手道, “我当初觉得无论你推没推她都无妨,是因为我觉得你没推自然好。即便你推了,也是她得罪了你,出了事我给你顶着便是。所以事情解决了,我便觉得可以过去了,并非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你怎样做都行!”
“你在说什么?”谢琼琚猛地抽回手,“我说了我没推!没推!怎么又成即便我推了……没推就是没推,你为何要假设?你为何就不用耳朵听?”
“还有,过去的事,你为何要提?你为什么要提……”她从榻上起身,赤足披发,只一个劲将他往外推,“我不要看到你,你走……”
“不是,长意,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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