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唯有如此,阿姊才会闹得要来寻他。
这厢证明阿姊的闹腾是真的,贺兰泽因她控制不住局面、惹恼并州旧人,致使内部如散沙便也成立了。
至此,并州城内忧外患的境况皆成属实,未防这东线上贺兰泽的其他兵甲增援,谢琼瑛当日传令,三军点将,翌日攻占并州处。
而这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在谢琼瑛接到暗子从青州回来的消息时,公孙缨亦接到了来自青州处暗子的情报,递交给贺兰泽。
自该高兴的,情报言明已经让谢琼瑛得了他胞姐病症的情况,如此卸掉他的防备。然贺兰泽高兴至之余,却依旧腾起一股恼意,直将茶盏贯在桌案上。
“想来当年殿下毁掉您表妹的一桩姻缘,其母从未释怀。”公孙缨摇首道,“幸亏我们早做安排,布好了棋子。”
“与虎谋皮。”贺兰泽叹道,不由想起数日前捕获的卫恕,以及被关押在庄上的吕辞。
都是和谢琼瑛合谋者,哪个是他对手?
眼下一切都按照计划行径,但尚有两处并不圆满。
一则是援兵,凉州贺兰敦处已经将五千精兵增援到位。但是贺兰敕处的兵甲却丝毫没有动静。
二则卫恕处,前头被俘时说好,谢琼琚照养青雀,由他想办法带出皑皑,然已经这么多天过去,想来并未得手。
“天色不早,殿下先回去歇息吧,已备来日大战。”
贺兰泽颔首,亦道,“你也早些歇下。”
九月十三,丁朔发丧。
公孙缨以继任刺史的身份给他扶棺,送他入陵园,算是另一种圆梦。之后便一头扎入公务中,精神尚好,只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贺兰泽趁着夜色,拐了个弯,来到谢琼琚处。
自谢琼琚闹出要回谢琼瑛处,将这处闹得鸡飞狗跳,便索性和贺兰泽分居而住。两人除了那日在城门口撕扯着共骑一回,私下便未在见过。
其实这是在后院内帏,原无需如此。
但是谢琼琚道,以防万一。
当年暗子都能潜到吕辞处,焉知这里头是否已经被彻底清除干净。
且将戏做足了。
贺兰泽便按她所言。
原本,这一切就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从夫妻离心,病发,欲要回去谢琼瑛处,抢来青雀照料,分崩并州上下人心,一直到最后的将计就计让卫恕毁哨台,以子换子,都是谢琼琚的意思。
她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他一定会来。”
是故按理,贺兰泽这夜也不该过来。
当忍一忍。
但贺兰泽觉得他忍不了。
他不怕旁的,就怕她真的在如此环境下恢复全部记忆,重新病发。
他看过左右、推门入内时,已经梳洗上榻的妇人正在抚拍青雀哄他入睡,见他进来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遂继续低头俯拍孩子。
贺兰泽低眸寻她目光,见她一心在孩子身上,并未打算理他,便低声讨好,将上述现成的缘由讲来。
谢琼琚抬眸看他一眼,还是未曾言语。
贺兰泽便又道,“青州处来书信,你……谢琼瑛处当不日就会来攻伐此处。”
谢琼琚抚拍孩子的手顿了顿,凑过身子拉来被褥,给他盖好。看他的目光愈发温慈。
然转过身来,面上容色却是黯了黯,“不说旁的,若不是丁刺史误入那盏酒,如今郎君已经不能坐在这处与妾闲话了。再论皑皑在他手,人人为他棋子,两镇百姓因他旦夕殒命,他罄竹难书。故而郎君择日沙场见,生死间不必留情。”
她抓上他左手臂膀,伏在他肩头,“他是妾阿弟,既各为其主,死后妾自为他收尸全手足之情。但是妾的郎君,妾的孩子,需长长久久伴着妾。”
“妾很好,没有旧疾发作。往事记得也不甚清楚,但是妾很清楚,永远都会与郎君站一起。”
她绸缎般的青丝覆在背脊,梳洗后的发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桂花油芳香。
贺兰泽五指插入繁茂乌发中,一缕缕嗅,一丝丝看。
他记得,当年她生孩子的时候,产痛之际,汗透发丝,他也这般拨开她披散的长发。却忽见一根华发,如雪夹在青丝中,狠狠发刺痛他眼眸。
如今,五年过去,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搁在掌心养护,终于养出血色芙蓉面,青丝三千丈。
“把他抱走。”他抬手示意不远处的侍女,只将怀里人卧上床榻。
翌日,九月二十八,探子飞鸽传回消息,谢琼瑛领全部兵甲奔往云中城。贺兰泽接过情报,放出另一只鸽子,催促贺兰敕的援兵。
眼下贺兰敕已经聚兵三万离开辽东郡,往云中城而来。
底下参将建议道,“将军,观天色,之后数日皆有大雨,我们可要加快速度?且子辰县较我们更近于云中城!”
贺兰敕道,“既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