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值午后,谢琼琚如同往常一样抱他上榻。许是染了风寒,谢琼琚弯腰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摔到阿梧。
得亏是靠近床榻处,阿梧本能扶住了床栏,待谢琼琚回神,竟看见孩子就这样站在榻边。
“阿梧,你……”谢琼琚的目光下滑到他的小腿。
阿梧跌下来,撞到谢琼琚腰上。
谢琼琚动作快过反应,双手穿过他腋下,将他抱起。然后往上掂过身子,让孩子趴在肩头。
“我方才、站起来了。”阿梧嗓音颤颤。
谢琼琚摸着他后脑,缓了片刻,“要不要再试一试。”
“嗯。”
谢琼琚便蹲下身,让他扶着床栏,慢慢松开手。没有完全收手,孩子摇摇晃晃跌过来。她重新抱住,鬓发贴过他面庞,“阿母给你推拿,明日再试。”
“好。”
阿梧仿佛蹭了她一下,将他卧在榻上的时候,谢琼琚退开身,抬手摸过微乱的鬓角,仿佛还残留着孩子肌肤的温度。
她低着头按穴道位置给他推拿,突然就落下一滴泪,砸在他萎缩的小腿上。谢琼琚一惊,手下动作有些迟缓。但是阿梧的腿很疼,没有感受到,谢琼琚看他无甚反应,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推拿完毕,阿梧看她,问,“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谢琼琚笑笑,“喝药吧,喝完歇晌了。”
阿梧接过药,“今个我想早点回祖母处,告诉她我能站起来了。”
外面落着雪,谢琼琚将他捂得严严实实的,派人送他回去。
这夜,谢琼琚失眠。
起初是脑海中来来回回都是孩子站立的模样,后来她合上眼,将那一刻双腿站立的孩子盯着看。
眼泪从她闭合的眼角汹涌而出。
五日一回推拿。
平素为可以多见阿梧,基本都是谢琼琚借给贺兰敏请安前往陶庆堂,偶尔阿梧过来。这日谢琼琚染了风寒,便也不敢再见风。只用了药后,在屋中歇下。
她心中有些急,同薛真人说了情况。
薛真人道,“那便可以每日试试。”
谢琼琚传话过去。
如此挨了数日,风寒彻底好了,正值又一个五日到来。谢琼琚哪里还忍得住,只穿戴好欲往陶庆堂去。
未曾想阿梧先过来了。
“翌日就想来的,但祖母说您染了风寒,怕我染上。”阿梧捧着暖炉,“您好些了吗?”
谢琼琚颔首,“已经好了,正想去看你。”
一如既往脱衣,烘手,准备。
谢琼琚在他轮椅边俯身,“有没有试试?”
阿梧点头,又摇头,“试了一日,摔了,祖母便不忍心。”
“这大冷的天,地上愈发硬,夫人何必操之过急,待天转暖些,再让小郎君练习也成。”送阿梧来的安嬷嬷还未退身,闻言对着谢琼琚道,“若是磕了碰了,反倒不美。”
谢琼琚抬眸看她一眼,只对着阿梧道,“能试试吗?”
安嬷嬷见人不理她,福身退去。
阿梧点头。
谢琼琚便扶起他,这会她半蹲着,两手拖着孩子五指,慢慢松开。
她的目光从他的足间往上移动,至小腿,腰间,胸膛,面庞。
最后,四目相对。
阿梧嘴角扬了下,跌在她怀中,声色却依旧是欢喜的,“比上回久些。”
谢琼琚用力贴着他,他缩了缩,又贴回来。
推拿毕,皑皑过来和他对弈,皑皑近日心情不太好。但顾着手足,不舍母亲一人操劳,便还是陪伴着。
只是谢琼琚问她何事,她总也搪塞。
阿梧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话。
孩子们的小秘密,谢琼琚一时未放心上。
母子三人一道用午膳,之后又一起歇晌。
谢琼琚没睡着,待两个孩子歇下,她便铺开笔墨,给贺兰泽写信。
这封信没寄出去,晚间时分,她重写了一。等待天亮的时辰里,将信看了又看,捂在胸膛一阵阵哭泣。
信上说,阿梧能站起来了。
后来又添了一句:阿梧今夜住在妾处。
后头还有解释:他自个说的,雪太大,不回去了,在这住一晚。
谢琼琚一夜未睡,一直去通铺看孩子。
看他是否踢被子,要给他掖一掖。看他沉睡模样,轮廓像父,下颚肖母。
他在主殿连住了两晚。
谢琼琚说,“待开春,阿梧另辟一间屋子,可以择在主殿。也可以在后院,择一处你喜欢的。你阿姊七岁时,也一个人开院子了。你大了,不好总打扰祖母。”
阿梧说,“好。”
谢琼琚又道,“好大的雪,再住一晚,等雪小些再回去。”
阿梧瞧向窗外,咬着唇瓣道,“成吧。”
话音才落,贺兰敏便过来了。道是两日未见,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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