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沾此秽物。”贺兰敏对着谢琼琚道,“待他清醒, 定好好向皑皑请罪。”
“少年郎, 偶入歧途, 也是有的。”谢琼琚嗤笑了声,却又道, “但是晚宴之上, 如何会有五石散?五石散毁人心智, 这贺兰幸一介少年又是从何处得来?以往可是从未闻他用此药,怕不是遭人陷害的!”
她的目光掠过贺兰敏,扫过在场诸人时,却是一派温和之态。
“是啊,得查清楚了,此间这般多孩子。”
“可不是吗,若非翁主处防范得快,今日……”
“如此宴会尚在服食,焉知私下都是如何随意的。”
“若是被诬陷也可就此给个清白,这等宴会竟出此药,经手的人也一并要查!”
宴上三州刺史的家眷显然开始后怕,窃窃私语间多有不满。
贺兰敏听四下低语声,意识到谢琼琚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所以,今日且给我查清楚了。我们中,或是自己的郎君,或是自己的儿子,或是自己的阿翁,为家园和功业皆赴战场。若是连着□□都不安,又如何使他们安心。”
谢琼琚眉宇肃然,贺兰敏阖目恍然。
怪不得近大半年半点不插手后院事宜,原是在这处侯着她。
只是事态远没有她想象的这般简单。
即便在主殿的侍者一一查寻宴会经手的人时,安嬷嬷给她吃了定心丸,道是已经毁去丹药。然却还是从她身上搜出了五石散。甚至在她被束绑押在堂中后,更是从她寝屋找出了不少的药物。
而这处,贺兰幸在诊治后,得了片刻的清醒,吓得跪倒在地,一股脑认下了自己服用五石散的经历。
已有两年之久。
贺兰敏想拦已经来不及。
但凡他不说已经有过的服食经历,但凡他死咬住这是头一回使用,她都能将这事说成是栽赃诬陷,是对方的蓄意为之。
偏他认了,“栽赃”二字便也无从说起。
的确是谢琼琚的将计就计。
贺兰幸饮的那盏酪浆,安嬷嬷身上房中搜出的药物,显然是提早备好,如今当场嫁祸的。
“去吧!”贺兰敏算是彻底回神,只得弃车保帅。
今日宴,原是自己的人手布置,服食五石散的又是自己母家人,无论怎么辨都是落入下风的。
“是六公子自己服用,银钱不够,遂央老奴帮衬,老奴一时糊涂!”安嬷嬷跪在堂中,“还请夫人责罚。”
“六郎亦有罪,请夫人、翁主责罚。”
谢琼琚耳闻二人所言,目光却是落在对面贺兰敏身畔的阿梧身上。
今日晚膳,起初是她几度看他,然他皆不应,半点没有看过她。后来,是他数次投来眼神,谢琼琚余光见到,没有与他相接。
但她还是能清晰感受到他每一次神色的变化。
从贺兰幸企图侵犯皑皑的难以置信,到贺兰幸被查验当真用了五石散的震惊;再从安嬷嬷被搜出五石散后的失望,到这一刻两人皆在她面前告罪时他对先前误会她的愧疚。
谢琼琚站起身来,走到这一老一少跟前。
“嬷嬷便是久在内帏,难道不知五石散乃有毒之物,多饮伤身?”她目光如炬,问,“你知吗?”
“奴婢知。”
“很好!”谢琼琚笑道,“你既知便该劝。若是劝阻不动便该上报主子,以正六公子。结果不仅不劝,反而出钱纵他食用。是何道理?难不成六公子把刀驾你脖上,亦或者控了你家人至亲以胁迫你?”
“没有,夫人我没有!”贺兰幸匆忙膝行上前,频频叩首。
谢琼琚目光灼灼始终落在安嬷嬷处,“因为你的纵容,今日险让吾儿陷入难堪境地,而你又时时伴在吾子身畔,是否哪一日,一个疏忽便让阿梧用了这药?”
这些话,与其说是在训安嬷嬷,不如说是让阿梧听的。
这会,他的目光凝在谢琼琚身上稍久些。然到后面还是缓缓垂下了眼睑。
乃是因为贺兰敏。
贺兰敏眉骨有轻微的抖动,一侧烛光下将她鬓角的银丝映得更亮,她的手搭在阿梧的轮椅上,握着他的手腕。
握得很紧,似是抓着唯一的希望。
谢琼琚越过地上匍匐的人,走向案前,驻足的一刻,给贺兰敏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然却只有一瞬,谢琼琚弯下腰来,持壶给她斟酒,恭敬道,“阿母照拂阿梧多年,自是辛苦。想来多有精神不济的时候,身边出现这等污遭之人,也来不及查明,妾可以理解。”
“再者六公子乃舅家子嗣,安嬷嬷是服侍您积年的老人,又照顾阿梧许多年,妾皆可网开一面。只是吾儿周遭环伺此等人,妾如何安心!”
一介纨绔子弟贪食五石散作乐。
一个奶嬷嬷纵容帮助寻乐
怎么都罪不至死。
但是论及对家主儿郎的影响,便足矣驱赶遣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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