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崔氏与他和离时是什么心情,只是如今回想起来,确实干了许多混账事。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在半道上他毁了诺;说好的去母留子,结果他把雁兰留了下来,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看似他在主导一切,实则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太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流淌着自己血脉的至亲,若非那种偏执令他迷失心智,又岂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赵承延坐在曾经崔氏坐过的妆台前,呆呆地望着镜中那张失意的面庞。
他在一夕间憔悴不少,眼下泛青,布满血丝的眼里写满了被算计的痛恨。
视线落到妆台染了尘的玉梳上,赵承延缓缓拿起它,拇指轻轻摩挲,把那些尘封的印记一点点擦拭干净,记忆仿佛也跟着涌来。
想到往日与崔氏的点点滴滴,赵承延不由得悲从心来。
温热的泪水溢满眼眶,再也忍不住落下,滴到玉梳上,溅起了细碎的水花。
那一刻,他孤独地坐在那里,仿佛体会到了当时崔氏心中的愤怒与无奈。
被人半道上抛弃的滋味委实不好受,年少时许下的诺言,最纯粹最真诚的信仰,就那么轻易被他给毁掉了。
泪眼模糊中,赵承延用力握住玉梳,哪怕被齿痕扎出血来,他都浑然不知。
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便是放崔氏离府,他悔不当初。
见他一直呆在瑶光园,薛嬷嬷担心不已。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赵承延还没出来,薛嬷嬷悄悄进去瞧他,见他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薛嬷嬷心疼道:“郎君且回罢。”
赵承延机械地扭头看向她,自言自语道:“嬷嬷,我悔了。”
薛嬷嬷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赵承延幽幽道:“当初你为何不一巴掌打醒我,我若听得进你半句,就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境地。”
薛嬷嬷难过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罢,郎君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赵承延摇头,黯然道:“我对不住元娘,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在半道儿上弃了她。那时她一定恨透了我,曾经年少的相依,却因为我的鬼迷心窍打碎了。”
薛嬷嬷劝说道:“这也怨不得郎君,是雁兰心术不正,才诱导你着了她的道儿。”又道,“人总得往前看,郎君以后还能遇到更贴心的女郎陪伴。”
赵承延摇头,心如死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经过元娘的好,与雁兰的糟,我这辈子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了,要么看不上眼,要么心生惧意,直教人害怕 。”
“郎君……”
“我悔了,悔了放元娘走,辜负了那么好的一个女郎。”
薛嬷嬷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两日府里的气氛凝重且消沉,披香阁被封闭起来,牵连到的相关人员一一追责问罪。
尽管府里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奈何这事还是泄露了出去,皆因其劲爆性比当初袁五郎爬墙撞破太子与崔氏还要厉害。
也该那赌坊引火烧身,还惦记着马玉才欠下的赌债,听说他被庆王府的家奴请进府后,一直没见着人影,便差人偷偷打听。
原以为那马玉才又跑掉了,哪曾想府里有人悄悄泄露口风,说他被杖毙打死了。
这可把赌坊里的人吓得不轻。
那马玉才可是良家子,庆王府打死了人原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权贵,处理一个贱民,大不了赔点钱便罢了。
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被庆王府打死了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过数日,庆王杖杀妾室,怒摔幼子的消息便偷偷流传了出去。
赌坊那边是最先知晓的,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再也不敢追马玉才的债了。
话又说回来,这桩事还是赌坊捅出来的,如果没有他们逼迫马玉才还债,就不会捅出庆王府里的阴私。
崔氏跟太子的传闻还没落幕,紧接着庆王欢喜的儿子却是野种的消息犹如一把野火般炸向了大街小巷。
一夜之间,坊里全都在议论此事。
如果说先前崔氏与太子是家庭伦理戏码,那现在庆王被绿则是所有男人们都无法忍受的禁忌话题。
滑稽的是二者之间竟然是有关联的。
前婶婶跟前侄子厮混上了,结果转头来当初庆王为了外室跟崔氏和离,哪曾想那外室竟然揣的是野种扣到了他的头上,喜提当爹。
如今事情败露,庆王愤怒摔子,杖毙奸夫淫-妇,倘若没有崔氏那茬,他还能博得众人同情。
要命的是崔氏却因此跟他和离,且全京城都知崔氏没有生育,现在闹了这出,庆王的孩子却并非亲生,不禁引人疑惑,到底是谁不能生养?
这两桩事掺和在一起委实劲爆。
前脚庆王还怂恿朝臣弹劾太子无视伦理纲常,结果后脚就爆出自己被绿的丑闻,委实把满朝文武给震得不轻。
这不,市井里人们扎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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