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眼镜,一双温和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接着道,“你看起来很难过。”
应渺还是垂着眸在轻轻搅拌热可可,只是在某一刻,她停了下来,抬头望向咖啡馆的玻璃窗外,眼泪就在这一刻毫无预兆的流下来。
没有任何抽噎哭泣声,只是眼泪大颗大颗从应渺那双清凌凌漂亮至极的杏眸里落下来。
蒋司眸光沉了沉,“渺渺,怎么了?”
应渺转过头看向蒋司,嘴角扯了个笑,但眼泪却仍旧在静静流淌,不过片刻,她已经泪流满面,瞧着美丽至极又脆弱至极。
她轻声说:“蒋司,我想离婚了。”
应渺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到现在为止,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陆则怿的场景。
她从落后的大山被带进堪比宫殿辉煌的别墅,已经入夜,别墅依旧亮如白昼灯火辉煌,她站在一楼,心里忐忑着,她不是自卑,何睨教会她很多东西,唯独没教她自卑,她乐观开朗自信活泼,所有能赋予十五岁少女的美好词汇都属于应渺,那一刻她只是有一点背井离乡即将寄人篱下的拘谨和不知所措。
她当时站一楼一处镂空描金堪比人高的青花瓷旁,陆则怿从二楼某间房间出来,昂贵的白衬衣黑色西裤,赤脚站在雕花围栏旁,垂眸看着她,少年漂亮到好似星空的眼里全然都是冷漠,就那么低低俯视着她,好似在看一具早已咽气的冰凉尸体。
应渺一向是不在意旁人眼光的,所以她并没把陆则怿的冷漠放在心上,她听陆志军的话,转学进陆则怿的学校,高中两年,她跟陆则怿上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坐同一辆接送车,期间陆爷爷去世,她的十六岁生日,何睨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她自己一个人在学校楼梯间用插蜡烛的汉堡包代替,她吹完了蜡烛,看着教学楼明亮的灯火,小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呀应渺渺。
也记得因为陆则怿亲耳听见最好朋友的背刺。
应渺反应不算迟钝,发觉自己身边没了一个朋友时,是在她第三次喊最好的朋友章米一起去洗手间,她一如既往拒绝了,她只好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洗手间人很多要排队,回来时路过窗边,听见章米在跟前后桌说话:“不想跟她做朋友了,很烦。”
应渺茫然着停了一下,听着章米继续用从未有过的鄙夷语气说:“明知道陆则怿不喜欢她,她还上赶着,大山里来的粗野丫头,身上都是脏泥巴和酸臭味,怎么敢肖想陆则怿那种富家少爷,真的好贱啊。”
她低了头,迅速从窗口走过,进教室的瞬间,章米跟同桌的耳语停了,又拿起了笔写起了试卷。
应渺一整个下午都在写试卷,她低着头,窗外日落西山的阳光打在她面容上,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沉默的虚影。
她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消瘦,双肩跟脊背上骨骼明显,单薄一层校服明显罩不住她的瘦弱,她像是不舒服,拿笔的手在微微颤抖,同桌是个男生,发现她异样,偏头问了她一句,“你没事吧?”
应渺说没事,然后下一秒喉间上涌,她扭头哗啦啦狼狈着吐了一地。
上着自习,教室很安静,应渺的呕吐引来不小的围观,一大部分同学回了头,包括陆则怿,他们见应渺吐完惨白着一张脸,不言不语起了身从后门出了教室,不一会洗了个脸回来,拿起桌上的纸巾,抽了一大半出来盖在呕吐物上,然后走去教室后排拿扫把簸箕。
陆则怿在教室最后排坐着,他手拿着化学书在看,在她路过他后背的一秒,他目光继续看着书,只是低低开口说了句,“身体不舒服吗?”
应渺没回答他,像是没听到,但距离过近,不可能听不到,她只是低头默不作声把呕吐物扫了起来,然后丢去了走廊上的垃圾角里,回来把扫把归置好,回了座位。
一整个下午,应渺没再说一句话,也没人再过问她。
高三的第二周,应渺跟班主任提出调换教室,班主任问了她原因,她说了班主任不能拒绝的事情,她说班上有她暗恋的人,她不换班会影响学习效率和成绩,她的成绩一直很好,班主任立即帮她调了班。
在章米之前,一直一直不断有女生会说这种话,让她故意听见或者只是私下用尽恶毒的言语揣测她,这些对应渺来说并没什么,她永远也不能理解章米为什么会同其他女生一样,她跟她是无话不谈最好的好朋友不是吗
转班后,应渺的日子也不好过,好像只是一夜之间,全校所有女生都统一了战线,开始因为陆则怿孤立她,她桌洞里常常会有不明物,因为是调班,她一个人坐最后一排,刚开始几天的早自习,她伸进桌洞拿书会摸到活着的□□大肚子的蜘蛛和雨后被截肢扔在蠕动的蚯蚓,在城市里上学的女生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对童年就是在山中度过的应渺来说并不算什么,应渺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不声不响安安静静打开窗户把它们丢进室外的白桦林。
于是她们开始变本加厉,往应渺的桌洞里塞其他会让人生理性犯呕的东西。
第一次让应渺犯恶心的东西是一个生蛆的肉包子,那个时候的她身边再也没了一个女性朋友,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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